公孙敖披挂全甲,背负长戟短矛。稍后跨越障碍,阻拦对手,这些必不可少。
“同场?”窦良眉心微皱。
在场的纨绔同觉得不可思议。
这几个少年如此托大,是真的本领过人,还是天性傲慢,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汝等休要后悔!”
被四人的态度激怒,多数纨绔有志一同,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见陈蟜、灌贤皆面带不忿,窦良和王须对视一眼,心知劝不住,只能按下疑虑,和众人站到一起,全力应对这场比试。
哨音响起,卫青四人疾如闪电,两两配合,飞奔向木桥,速度丝毫不亚于沙陵步卒。
长安纨绔动作稍慢,桥头就被占据。
卫青和赵破奴头也不回,继续跑动向前,很快越过桥心。赵信和公孙敖占据桥头,长戟-插——入土中,手中同时飞出绳索,阻截要登桥的对手。
目睹沙陵步卒的手段,长安纨绔早有防备。
怎料赵信两人出其不意,没用长戟横扫,转而采用绳索,而且绳索由机关弹出,前端连有铁钩,几名纨绔当场被缠在一起,扑倒在地。
此情此景,让韩嫣想起演武当日,自己被捆在木塔上。再看这些纨绔,目光中现出同情意味。
好在赵信和公孙敖见好就收,没打算一开始就赶尽杀绝。在卫青发出信号之后,立即放弃阻拦,拔-起地上的长戟,飞速跑过木桥。
十几名纨绔躲过一劫,没时间解开同伴,匆忙间踏上桥头,紧追在两人身后。
“快上来!”
卫青和赵破奴先一步登上木墙,从上方垂下绳索。
赵信和公孙敖将绳索绕过腰间,同时飞身而上,动作敏捷灵巧,登时引来阵阵喝彩。
四名少年站在高处,见纨绔陆续来到墙下,一个接一个向上攀爬,彼此对视一眼,没有着急出手。直至有纨绔接近墙头,蹲着的赵破奴才突然站起身,一脚踹过去,将对方踹落沙坑。
每个纨绔都跌落一次,四人方才收手,从墙头攀上索道,快速穿过绳网,来到最难通行的泥潭。
距离远,人数不够,自然不能仿效沙陵步卒行事。
这难不倒四人。
卫青用步子测过距离,其余三人集合长戟短矛,一端绑上绳索,陆续投入泥潭之中。
纨绔抵达之后,发现几名少年站在泥潭边,丝毫没有前进的意图,不由得停下脚步。
见到“猎物”,少年们同时现出笑容,将粗绳系成套马索,趁对手没反应过来,一个接一个套中,飞腿踹下泥潭。
待纨绔全部解决,四人才借助长戟和短矛上的绳索,飞速踏过皮囊,半点泥土未沾,轻松越过障碍。
纨绔们陷在泥里,不解开绳索休想再前进半步。
奈何绳扣十分特殊,找不到关节,越挣扎越紧。最后,是刘进挣脱出一只手,抽-出随身的匕首,才将众人身上的绳索割断。
二十多名纨绔,九人在第一处障碍就宣告“阵亡”,另有数人在跌落木墙时崴脚。最后挣扎出泥潭的,仅有窦良、王须等十二人。
不远处就是木塔。
长安纨绔们憋了一口气,鉴于之前种种狼狈,无论如何都要在此处争回面子。
就在众人怀抱决心,准备一雪前耻时,眼前出现玄幻一幕,彻底将他们钉在地上。
四名少年两两合作,组队登上木塔。
随着机关启动,箭靶呈环形穿梭,速度渐渐加快,令人眼花缭乱。
四人镇定自若,背靠背,同时开弓。
箭矢飞出,组成箭阵。
固定靶均被穿透靶心,移动靶也无一落空。
少年们似乎忘记对手,开始互相比拼。从速度到准头,彼此不相伯仲。卫青和赵破奴分别射出连珠箭,赵信和公孙敖力量过人,巴掌大的飞靶竟被当场击碎。
最后一只飞靶落地,场边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
“武!”
望向登上木台,争抢旗帜的少年,赵嘉笑容灿烂,曹时不由得眼热,当下做出决定,日后挑选亲兵,也要从边郡选人!
长安纨绔们挂着满身泥浆,耳边充斥欢呼声,大脑和视线一起放空。连同窦良在内,所有人脑子里皆回旋相同的念头:我在哪里,我刚刚做了什么,我接下来又该干什么。
直至赵破奴扛着旗帜走到近前,场外的欢呼声减弱,众人猝然回神,想起出发前的一幕幕,不由得脸色涨红,恨不能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难怪平阳侯看不上他们。
换成自己处在平阳侯的位置,一样会看不上!
纨绔们被带出训练场,再不见嚣张傲慢,都是垂头丧气,没有半点精神。
曹时单手按剑,目光扫视众人,沉声道:“汝等刚入营,第三场操练不必参加。明日之前,最好想明白,是要继续留在营中,还是打道回府。”
留下就必须守军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若是想走,曹时也不会阻拦。但是,日后休想再踏入四营半步。
在以战功晋身的时代,甭管先祖多么显贵,自身没多少本事,不能上马杀敌、执锐陷阵,到头来也只能在底层混日子,这辈子都别想触及塔顶。
众人陷入沉默,有半数心生退意,碍于无人带头,犹豫着不敢开口。
窦良、王须、陈蟜和刘进共进退,决定留在营内。做出相同选择的,还有和他们一起爬出泥潭的灌贤。
看到这样结果,曹时没说什么,唤来小吏,命其引众人往营房洗漱更衣。想走的,马上就能离开。准备留下的,从今日开始留在营内,和军伍同吃同宿,共同训练。
目送窦良等人的背影,曹时攥紧剑柄,目光坚定。
在他看来,这一批纨绔实在不行,好在不是全部没救。但也必须严加打磨,往死里收拾,日后走上战场,方能不堕长安纨绔之名!
关于如何“收拾”,或许可以向赵嘉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