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段时间，李羡鱼明白了，生死之间，情绪会出现剧烈的波动，这是所有生物都无法避免的本能。

三无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终于摆脱了没有感情的状态，白色的牢笼出现裂缝，缤纷的色彩汹涌而入，于是她记起了两人以前的相处，记起的不是记忆，而是那段在她内心里萌芽的感情。

是什么呢

李羡鱼正要回答，忽然看见客船的左后方水面隆起，疾速逼近，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体型很大

龙

“嗤”

李羡鱼听见了远处客轮上，传来古妖不屑的嗤笑声。

豁然间，水浪冲天而起，骨架轻盈的客船被顶的飞起，哗啦啦的水浪里，李羡鱼看见一条漆黑的龙，长度未知，仅是冲出海面的部分就足有十米，身躯直径大概在六米，覆盖着坚硬的鳞片。

它有着黑色的犄角，褐色的鬃毛，嘴型凸出，且长，獠牙森森。

黑龙裂开血盆大口，嘴角两边是和一样的韧带，可以轻易裂开一百八十度。

客船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既然轰隆一声爆炸，黑龙甩动着头颅，像捕食者甩动猎物。

客船分崩离析，火光吞噬了那个早已残破不堪的女孩。

客船残肢砸落海面，砸起一朵朵大小不一的水花。

黑龙垂下头，凝视着李羡鱼，车轮般巨大的瞳孔里流动着熔浆般的光芒。

它的眼神暴虐，残忍，却有着人类一般的智慧光芒。

“穷途末路的蝼蚁。”它对着李羡鱼，做出评价。

“是喜欢”李羡鱼喃喃道。

三无丢在他这里的东西，是喜欢。

“万神宫之主在哪里。”龙震荡空气，再次口吐人言。

李羡鱼却不再与它对视了，缓缓低下头，低声念叨着什么，一遍又一遍。

龙微微垂首，试图听的更清，它听见了，反反复复的，这个人类在重复念叨的是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他像是疯了。

他猛的抬起头，瞳孔里只剩赤红的熔浆，脸颊凸起一根根青色的血管，似乎皮肤层下的血管都凸显出来了。

就在黑龙以为他要反击时，视线里，李羡鱼忽然熔化了，像是被火光侵蚀殆尽的蜡烛。

他熔化成了血红色物质，融入了波涛汹涌的汪洋。

“咦”

客轮上的古妖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突然间，大海凭空出现旋涡，直径数千米的可怕大漩涡。

天空中乌云密布，同样形成云状旋涡，与海水旋涡正好一正一反。

毒尾主宰和黑龙不可避免的深陷其中，随着这股莫名其妙的自然伟力向着旋涡中心涌去。

混乱中，牠们心有所感，仰头看着天空，云状的旋涡中央劈下一道炽白的闪电，劈入海水形成的旋涡中。

这时，毒尾主宰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相隔了无尽岁月，那股气息再次出现。

下一刻，牠的意识陷入没有止境的黑暗

“李羡鱼，李羡鱼”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喊他的人似乎不耐烦了，揪住他的衣领，啪啪啪的一顿巴掌扇下来。

意识从混乱的旋涡中挣脱，被强行唤醒。

李羡鱼睁开眼睛，耳边是波涛的声音，头顶是寥落的星辰和漆黑的夜空。

他和祖奶奶泡在冰冷的海水里，眼前漂浮着一条巨大的客轮。

祖奶奶一边喊着，一边挥舞她的小手，与曾孙的脸颊亲密接触。

她腮帮微微鼓着，又困惑又生气的看着他，似乎在奇怪向来靠谱的曾孙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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