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当今陛下不可能忘记这个儿子,因为此时陛下膝下只有一子李温,其年纪比李浈小三岁。
李德裕闻言陷入沉思,他并不怀疑李承业的话,因为此事牵扯太广,他绝不敢对自己撒谎,但让李德裕感到困惑的是为何陛下迟迟不召回这个儿子呢?
事有轻重缓急,李德裕自然知道眼下孰轻孰重,不管陛下召不召回李浈,李浈是皇长子这个事实永远无法改变,也无法逃避。
事已至此,李德裕的心瞬间变得轻松起来,因为事实如此,此案也便没了什么悬念,一个小小的五品长史,即便他后面站着的是当朝宰辅,也不可能有与皇长子较量的资格,他也没这个胆量。
“使君,那份布告?”郁结在自己心中八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李承业的心也为之一轻,但有些事还是要搞明白的好。
李德裕闻言大笑道:“子允难道没注意到那布告之上连官印都没有么?自然不作数了!此乃主薄私下所为,本使并不知情,待明日将那主薄拿了便是!”
李承业闻言心中大为宽慰,但同时也对李德裕的手段感到悚然,此事若换了自己想必定然不可能处理得如此周到,如此果决,终究是千年的狐狸,自己还差得太远太远。
“还望使君万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既然陛下迟迟不肯召回李浈,想来便有他的理由,若是我等将此事泄露了出去,怕是”
李承业还未说完,便只见李德裕一摆手说道:“有些事老夫看得清楚,也知道该怎么去做,此事子允便不必担心了,一切有老夫做主便是!”
翌日。
北市的那张布告不知何时已被揭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新的布告,江陵府的百姓们一面为主薄的以权谋私感到气愤,一面为李使君的明察秋毫连连称赞,而李浈、萧良的判决也以一个“事关重大不敢独断”的由头被李德裕奏呈长安,请求将人犯押至长安行三法司会审。
李德裕将这个烫手的山芋直接扔给了长安,扔给了三法司,也扔给了当今陛下。
至于刘府所表达的强烈不满,李德裕甚至连理都懒得理会,你白敏中的权势再大也不可能大过一位皇长子,而自己这一手说不得会得到陛下的褒奖,甚至回心转意让自己重新回京官复原职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德裕对此很满意,也很得意,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契机,一个能让自己再续辉煌的契机,而自己必须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州狱。
李浈与萧良被安排到两间新的牢房,整个江陵府最干净整洁的牢房,除了有松软舒适的胡床外,一切日常用物一应俱全,甚至一日两餐中还有肉,牛肉。
除了随叫随到的狱卒之外,还多了两名女侍,李浈自然乐得享受,但这却让萧良感到有些不太适应,毕竟素来独来独往的他何时曾需要女人来照料过,所以萧良的这两名女侍也便被其悉数赶到了李浈的牢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