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不怀好意地凑到近前:“先杀后煎,还是先煎后杀?我可以帮忙,尽管吱声,还是咱俩关系比较近。”
一块油汪汪的猪脚骨向着他面门之处飞过去。
“无耻!流氓!”
百里九一把抄进手里,不急不恼,仍旧嬉皮笑脸道:“这猪脚最补,我觉得还是夫人多吃些好,就不必跟为夫谦让了,就当是为了我以后的幸福生活。”
简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百里九从来就没有正经过一刻钟。
林诺雅觉得他太荤了,听他说话就腻,顿时没了胃口,气哼哼地拽了一旁的帕子擦手,手心,指尖,擦得仔细。
百里九突然就探身过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你手心怎么了?受伤了?”
诺雅把手抽回来,轻描淡写地道:“今天在海棠湾站着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膝盖一软,摔了一脚,把手擦破了。”
“真笨,都这样大的人了。”百里九嗤笑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怪不得母亲让你去学规矩。”
诺雅想起今天那无缘无故的一脚,心里有气,忍不住提起那个仆从:“那安府的规矩我也没见有多好。带个奴才出来,满脸凶相,不知进退,还那样大胆。见我摔倒,不上前搀扶也就罢了,还死盯着我看个没完没了,没见过这样无礼傲慢的奴才。”
百里九对于安侍郎夫人进府做客,不带丫头婆子,反而带了一个仆从,感到奇怪:“那仆从是个什么样子?叫做什么?回头我找机会帮你出气就是。”
诺雅自然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也没什么的,我就是看他古怪,右眼角还带着伤疤,满脸杀气,不像善类而已,也没有怎样招惹我。”
“带着伤疤,莫非是个侍卫?”
诺雅摇摇头:“仆从青衣打扮,听安侍郎夫人唤他‘安重’。”
百里九沉吟片刻,漫不经心地同诺雅玩笑几句,就起身急匆匆地回了书房,将元宝叫到近前,低声吩咐:“速去安侍郎府打听一下,他们府里有没有一个眼角带伤疤,看起来极是凶狠的仆人?喔,对了,名叫安重。”
元宝不知道主子何意,仍旧按照吩咐照做,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返了回来,向着百里九低声禀报道:“侍郎府的确有一个名叫安重的,不过并非是此人,而是一个年约五旬的干瘦老仆,专门负责饲马,极少出府。听说今天安侍郎夫人出门的时候,倒是有这样一个人,一身仆从打扮,驾车从门口将她接走,侍郎夫人并未带任何随从或仆妇,独身一人。”
“那侍郎夫人回府的时候,可有人送回?”
“有的,”元宝应声:“依旧是那个人将侍郎夫人送回府,两人还在车上交头接耳一阵,然后才独自驾着车离开。”
“果然其中有猫腻,安夫人此行并不简单啊!”百里九摩挲着下巴思忖半晌,叹气道:“我们在琳琅阁里布下的局怕是已经破了。“
元宝一怔:“您是说关于林姨娘的身世是吗?”
百里九忧心忡忡地点点头:“定然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事情有变,已经引起别人怀疑。否则今日安侍郎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将军府,还旁敲侧击地问了许多话。”
元宝犹自不信:“您当初交代下来,我就全都办得妥妥的。若是有人想追查林姨娘身世,从老鸨到人贩子,俱都叮嘱仔细,而且专门安排了一对远离京城,住在深山里的猎户夫妻作证。我相信绝对可以以假乱真,混淆他们的调查方向。只要他们不明目张胆地找猎户相熟的乡邻过来跟林姨娘对质,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纰漏。”
百里九摇摇头:“她不管不顾地得罪了人,自然会有人去查她的小辫子,我们那瞒天过海的计策也就只能蒙混一时。但凡有心,也能看出破绽百出。也不知道,我这样草率地应下太子邀请,带她出去,究竟是福是祸?”
元宝这些时日与诺雅交好,关于她的事情自然也上心,二话不说,直奔琳琅阁。向老鸨一番探查,得知百里九果然神机妙算,今日早起琳琅阁还未开门营业,就有人凶神恶煞地闯进来,向着老鸨逼问林诺雅的真实来历。
老鸨胆小,被一番恐吓之后,就全部坦白交代了。
由此也可以证实,百里九的猜测的确不是多虑,那安侍郎夫人拜访将军府,必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