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今幽州牧的事八字还未一瞥,但至少幽东是可以敲定的,甚至幽州中部的渔阳、右北平也已是燕北的囊中之物,不存在任何悬而未决。即便姜晋会输给严纲,代价也仅仅是广阳与涿、代三郡而已……那三郡本来就不是燕北的,对这事他没有任何失望或是紧张。
此次与高句丽作战,典韦与潘棱拿到属于他们的功勋,因此兵马初还辽东,燕北便以潘棱为校尉、典韦升任拥旗别部司马,各募部下员额,直属燕北麾下。
幽东仍旧有两个将军部,不过如今变化很大。麹义部下三部兵马渔阳营陷于战场、黎阳营赵威孙编为东道都尉成为边防驻军,如今仅有麹义度辽营与赵云冲骑营;而麹义部又在燕北部下,燕赵武士多半在高览部下驻守辽西如今调至渔阳,如今尚有太史慈弓骑营与潘棱部、张颌部、典韦部,但除了太史慈部其余都不过数百人而已。
两个将军部,在高句丽一战都受损颇多,没有半年无法缓回元气,若再恃强而与公孙瓒扩大战事,很可能会使麾下精锐劲卒尽折……那就不是恢复元气的事了。
其实如今燕北麾下兵马很多,汶县水寨几千水卒上百条战船;乐浪郡数千操练半年多的新卒、玄菟郡郡国兵亦有三千余众,但这些兵马大多需要弹压地方,无论乐浪还是玄菟,都不如辽东忠诚安定。
燕北并未在邬堡中陪甄姜太久,回还辽东歇息了不过三日,沮授与郭嘉带着一封来自中原的书信到访。
“派来安抚关东的张种还没到幽州来,王允就被宰了?”燕北有些烦躁地转动着掌中陶碗,与沮授相视无言,“吕布不是挺能打的,他顶不住凉州军?”
郭嘉轻笑,显然在心底对吕布这样的莽夫并不看好,说道:“李傕郭汜引兵十余万围长安,为王允指派出征的徐荣被华雄一刀砍死在阵前,收拢兵马与李郭合兵要为董相国复仇。吕布刚受了温侯,长安城里只有几百亲信,根本不敢和李郭对战,引兵仓皇出逃被郭汜单骑堵在上东门,二人单挑吕布将郭汜刺伤,这才引兵向南投奔袁术去了。”
“唔,那这么说,现在是李傕郭汜把持朝政了?他娘的!”燕北松了松头顶的发髻,歪着脑袋笑了,探手朝西南长安的方向指着笑骂道:“黄河北岸被子龙追了十里丢盔卸甲屁滚尿流的郭阿多,都当上车骑将军了!”
燕北想到讨伐董卓时的情景忽而朗声大笑,接着却猛地顿住,缓缓地将手搭在案几上,面色阴沉。
“将军不必担忧,李郭当政,以他们对将军的忌惮,必会许以高官……”郭嘉还未说罢,便见燕北缓缓摆手,“奉孝啊,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燕北缓缓闭上双眼,他已经能够预料李傕郭汜当国,二人难以落下什么好下场。这年月把持朝政的人一个比一个死的快,他估计李郭二人能撑上两三年便已经是久的了,可两三年之后呢?
他突然间失去全部兴致,并非是觉得贪图官位,这年月官位算个屁,要是他想的话,自己做一面大将军的旗,就能做大将军啦!
他只是想到,讨董时是多么激昂,另立联军,辽东兵将会尽关西猛将,杀得他们丢盔弃甲,旌旗所至,便是攻城略地。
可今后呢?
燕北微微张着嘴巴抬头向四面八方看去,问道:“可今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