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燕将军传来书信,欲救皇帝北出,我愿助其成事。”段煨说着,面色严肃地拱手问道:“文和将军意下如何?助我,不助我邪?”
“贾某将家眷都交由将军看护,自是要一条心助将军成事,说这些做什么?”贾诩笑了,不过转而便向段煨身旁走去两步低声问道:“只是燕仲卿,可信否?能护卫皇帝离去自是大善,但皇帝交到燕仲卿手中,他欲待我等如何?贾某不求利禄,但求平安无事足矣。”
“此事无妨,仲卿将军有容人之量,如那白波杨奉、黑山张燕之辈,皆以诸侯之身于燕将军之下,俱不曾加害,反多得其助。实话说与你听,文和,李傕回不来了!”
段煨话音一落,便有部下自帐外而来,抱拳拜倒道:“禀报将军,安集将军传来密信皇帝诏书,密宣将军率军进驻函谷关!”
“速速传令,两曲兵马持某印信进入关中,夺取关防!余者结阵过函谷,传信李郭部将,言说二将于关中被围,速调兵马出关救援!”
没有李傕郭汜和张济,函谷关中,段煨最大!
“文和兄,今日便要你助我成事了,速去点起兵马,随我一同直奔关内,迎皇驾北走河东!”
事发突然,贾诩才惊觉,段煨早已安排好了来去的一切,今日特地在帐中见自己,不过是没有下决心杀死自己罢了!就在这一刻,贾诩决定自己若要活命,绝不能再与段煨亲近,这个人忌惮自己。可越是如此,贾诩越是不急着走,反而问道:“将军,若以疑兵之策使西兵东奔,燕将军那边岂不危矣?”
却不想段煨却笑得豪迈,鼓掌笑道:“若连这点西州兵都对付不了,燕仲卿还称什么北土之雄?文和不必多虑,速去点兵!”
贾诩应诺倒退着走出中军帐,看着点派兵马间混乱的大营,心头一片冰冷。这点西州兵?函谷关内外,少说驻扎了李傕郭汜本部万凉州兵,随着段煨的假传军令,少说两万凉州人向东涌出,且不说燕北多半没有准备,就算做足了准备,他带到中原能有多少北方兵?
不列军阵的乱战混战,天底下有谁能打得过自幼生长于战火里的凉州人?
段煨恐怕并未对任何人说出实话,他没想帮燕北成事……既然他言之凿凿地说李傕回不来,那必是与燕北有所约定要在白马寺害死李傕。到时西州兵冲向洛阳,燕北再死于阵中,北方群龙无首,争抢皇帝落不到好处;关中的西凉兵同样没了首领,只能投奔于段煨麾下,皇帝仍然掌控在段煨手上。
再兼得有函谷关之险、华阴经营数年之富。
立在偏营中的贾诩,尽管被日光晒到毛皮大甲之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在他的胸口有一封书信,是他的凉州小友张绣前日自荆州送来,言说他的叔父张济要率军亲征宛城,深感无得力谋士相助。
他的心很乱,生逢这人如草芥的乱世,一个凉州人,如何在到处是阴谋诡计的诸侯间保全自己,保全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