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大河,地势便变得不同,南向的目力极尽处皆是绵延的高山,蛰伏在余晖的阴影里,
就是鲜卑山与乌桓山,都没有这么高大。汉人的骄傲,就像养育他们辽阔的山川河流一样,没到过河南的塞外人,永远都不会有骨进现在的压力。
陈宫从西北面迎来闻讯赶到的张辽时,夜已经深了,那些疲倦的乌桓兵与汉军清扫了战场,骨进领着部下两千多乌桓兵牵着更多的战马沿夜路返回几十里外的营寨,可能到明日太阳初升时他们才能沉沉睡去。汉人军卒在范县城外挖了很多大坑,依靠城外乡野征来的农具,才勉强挖出能够将双方战死近万军卒尸首掩埋的土坑。
这一仗双方阵亡接近持平,李氏家兵对抗数目是他们倍余的燕军,在冲突中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横扫章碾部,付出不过千余伤亡的代价便使五千营章碾部死伤近半,更以乐进为先锋斩杀诸将章碾,不过在李典救乐进的过程中千余敢死没于阵中,中军李整部也因卑衍与骨进的驰援伤亡很大,最终硬抗乌桓突骑的进攻壮士断腕,引两千余军卒一路南走。
张辽眯着眼睛扫过范县城外堆积如山的兵甲,紧咬牙关问道:“伤亡几何?”
“章碾部仅剩千余,属下本部伤亡九百,骨进部回还营寨的只有两千,还有九百多伤兵暂居城内。”卑衍说狠狠拱手道:“将军,属下请命发兵南下!”
“南下?”张辽面露不虞,沉吟着二字对陈宫道:“公台,你告诉卑将军,曹操在哪。”
“曹孟德不在濮阳,便只有两个地方。他不在廪丘,便在良山以东的东平国,或将兵马分做三部,以期合围。”陈宫直言道:“我军若在东郡,待其合围便三面受敌,大河暴涨截断退路有死无生;若发兵南下,则必为东平国军队截断后路……现今之计,只能东进良山道,不可南下……但东进良山道,虽可以大兵击其小部,粮道亦会为济阴兵所害。”
陈宫在来之前也未想到情况会如此棘手,尽管他能凭借直觉与对地利的了解预测曹军行进的方向与战略意图,一时半会却无法相处破敌之法,显然非常为难。
“无妨,大河堵我军退路,同样也让曹军即便占领东郡一样不得渡河北击,这条粮道坏了再找一条便是,东进。”张辽行事有大将之风,转眼便拿定主意道:“绕过巨野泽破东平兵,北通济北向麴将军借粮,跃马鲁地,回击任城,袭破山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