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桓儿能行大善之事,亦能担大恶之责……可心有不忍?”燕北偏过头笑着对甄姜问着,叹了口气坐起身来,“长子生来便不是享乐的。”
甄姜当然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变成燕北口中那个样子,她甚至不希望燕北是现在这个样子,最大的念头就是平定天下,一年到头见不得一面。倒不是依赖或是其他,而是因为担心……无可避免的担心。
出兵放马不是出门郊游,何况这年月就算是出门郊游都有可能天降灾祸,更别说打仗了。随着战报风传,去年南方的传令乘船在黎阳登岸,接着骑健马奔入邯郸,却没人将消息传回赵王宫,一切都在邯郸城中处理归整了再又传令送还河南。除了有时燕北夹带在战报中的家书,没有任何东西能慰藉甄氏诸女在巍峨赵王宫中的提心吊胆。
这大约也是过去达官贵人们并不愿将姐妹同嫁一人的缘由,燕北若出事,天就塌了。
可这些话却是无从说与燕北听,她们只能抱着谨小慎微,日复一日地等待着。哪怕燕北自南方回还,也知其不会久留。这样的生活太累太苦,根本不像过去人们想象中大王的奢华与乐趣。
现在甄姜知道,这位赵王殿下不单单要自己过这样的日子并乐此不疲,还要他的儿子也过这样的日子,这如何得了?
“大王,其实何必如此,又何必……心怀天下。”
英雄好汉有抱负,可又抱负便会有辜负,世间从无双全法。只是这话说的容易,谁又能真的接受自己备受冷落,还毫无怨言呢?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
“此事无从可议,不怀天下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不光你我,谁都活不成。”
燕北起身下榻,甄姜给他披上薄氅,却见燕北返身挥手命室中掌灯婢女出去,关上殿门又走回来,拦腰将甄姜抱起放在榻上,解开腰束。
“别多说了,桓儿自有桓儿的事情要做,你若觉得于心不忍,我们再生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