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驻扎着数千凉州兵与上万司州兵,那些人都是从军数年的老行伍,如果他的部下没有足够的胆气,冲阵便如同寻死一般。
没过多久,城北的石砲归于平静,数骑奔踏入营,为首一将为原江夏都督苏飞,见甘宁在营门外,翻身下马摇头道:“敌军以石砲轰击城中,城楼被砸塌了一座、翻了几处民宅,如今已停,四下漆黑不见踪影,敌军并未攻城,怕不过是疲兵之策。兴霸多有远见,你估计敌军今夜会不会攻城,会不会稍后再以石砲砸上一阵?”
苏飞话一开口,甘宁便知他在担心什么。若是疲兵之策,苏飞便要将兵马调拨至城南石砲袭扰不到的地方休息,否则明日白昼难以御敌守备;可若敌军并非疲兵,稍后引军进攻城池,兵马倘调至城南则不能及时应对,故而忧心忡忡。
“敌军不会攻城,将军大可放心调兵城南。”苏飞面露喜色,却听甘宁随后摇头道:“蔡阳城不可久守,将军自告奋勇却是捡了苦差。敌军势大,我军仅有城池无险可守,凉州骑游曳于外,斥候放不出去,更无法与邓县联系,说是掎角之势实则各自为战,难以支应,何况敌军还有石砲……”
自围城之始,三日里放了四拨斥候试图前往邓县联络文聘,以期共抗敌军,可城外凉州骑着实剽悍,四队斥候散开了便再无声息,尽数死在城外到现在整整三日无人逃出生天,让甘宁甚至怀疑斥候多半连敌军围城的圈子都没摸出去便被杀了。
苏飞露出苦笑,随后探手道:“我数过,敌军石砲至多五架,不足为虑!”
“将军,敌军仓促而至,北兵不擅水路,辎重运筹困难,赵王富有北方,他们不是没有石砲,只要他们需要,今夜有五架、明日便可有五十架,难道我等要将取胜希望放在敌军没有石砲上?”甘宁与苏飞是故交好友,早在甘宁还在蜀地为官之前便有所交往,言语谈不上尊敬但却推心置腹,道:“今日之计,唯有诱敌攻城,在城头杀伤敌军十之二三,不必死守城池。死守兵粮军械总有耗尽的那天,此战非一仗擒敌所不可取胜。”
按理说蔡阳处荆北之地,背靠襄阳是不怕无粮可食无兵可用的,但坏就坏在他们与襄阳间隔虽近,中间却有一条宽数十仗的沔水。虽然目下还看不出劣势,但甘宁始终担心西面邓县的文聘会为敌所破,一旦邓县陷落,敌军便能调集轻兵包抄腹背,截断蔡阳后路。
这种可能并不低,甚至不需要巩县蔡阳,只要派出兵马将文聘拖住,他们身后便也会失去荆州的支援,到那时蔡阳便真正变成一座孤城,叫天无门!
“一仗擒敌?”苏飞面露严肃,他是给刘表下过军令状的,请命来守备蔡阳以拒敌,现在甘宁却说蔡阳守不住,令他不快,“依仗何在?”
甘宁向后望了一眼,“沔水,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将军既与刘公相约,便先守备城池。我欲率部半个时辰后突袭城外敌军营地,挑起其怒火,使其准备未齐便强攻城池,将军便可于城上杀敌,敌军强攻不下,才会另想他法,退军也好、不退也罢,终归是个办法。”
“此外,还要请将军传信刘公,请其差人于沔水南岸筑起两座水寨,万一局面不妙我等可率军南撤,将粮草辎重尽数转运南岸。甘某不才却有几分水上本事。若能与敌军战于沔水,他们撤军也就罢了,如若不撤,甘某定可擒其魁首向刘公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