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在寇的身影露出,背着手一步步走入会议室中,崔朝远紧随在侧,目光警惕。
道门一众人的视线也自然落在了韩在寇的身上,一众人修为皆是不浅,一眼便能感知此人,此时那急速流窜的气血。
很明显,韩在寇此时是真正处在暴怒之中,并非是故作姿态,这让道门六人心中真正一凛,皆是紧了紧心神。
“你以为我不敢留下你?”韩在寇站在一众道门修士对面,目中凶光毕露,在这一众人身上一个个打量,最后目光落在那宗师身上,眼中更冰冷。
“咔!”他话音一落,那十数名战士手中的火枪更是立刻上膛,会议室里的气氛顷刻间紧张到了极致。
来真的?
六名道门修士,有人眉头微跳。
不过那宗师却是还镇定,实际上也无需担忧,若真想动手杀他们,韩在寇必然不会离他们如此近。
否则即便崔朝远在身边,也难以保证他就能在几名修士的誓死突围中保得安全。
“呵呵,既然敢来此,我又岂会怕死。只是杀我固然是不难,可我道门却并不是无人,阁下可想清楚了吗?”这老宗师神情淡定,依然平静说道。
不得不说,道门众人,常年风餐饮露,的确仙风道骨,气派非常。
“哈哈哈……”只是面对他这番不软不硬的说辞,韩在寇却是哈哈大笑。
笑声中完全不加掩饰的嚣张与不屑,让一众道门修士脸色顷刻难看,就连那宗师深邃的眸子里也开始波动,身为宗师走到哪里不受尊敬,就是入了大夏国朝皇宫,国朝帝者也以礼相待,如今却被人如此蔑视,如何能不动怒。
韩在寇不管他是否动怒,大笑声一收,陡然上前一步,一拍桌子,轰然震响间,他气势汹汹怒声喝道:“来人啊,给我全部拿下,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一众兵士立刻大喝一声,持枪逼近,同时口中大喝道:“全部趴下!”
崔朝远顷刻间闪身到韩在寇身前,快速后退,防范一众道门修士狗急跳墙。
同时门外也顷刻间响起无数脚步声与呼喝声,一时间杀气骤然沸腾。
来真的?而包括宗师在内的所有道门修士脸色皆是变了,
所有修士全部站了起来,快速围拢成一团。
而那道门宗师则是目光盯着崔朝远身后的韩在寇,眼中闪动,但又刹那平息,显然没有把握顷刻间拿下韩在寇。
“且慢!”宗师身边的一名五十余岁的男子,看着逼近的蛮子兵,连忙一抬手喝道。
但兵士根本不听他号令,他只好对着正退出门外的韩在寇大叫道:“韩大人,我道门一向与世无争,此番主动前来明珠,更是诚意备至,韩大人难道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等下手,此刻,我上清山梅真人以及其余三山真人阁下,都在遥视此处……”
韩在寇闻言脚步突然一顿,崔朝远当即又让开身形,只见韩在寇不待他说完,便更是冷锐道:“哼,诚意?今日你黄庭府旗下势力,青年社,公然挑衅,明目张胆的大肆破坏明珠的繁荣安定,更卑鄙无耻的残忍杀害我皇国百姓以及兵士,更有你道门精锐势力,白长青一伙人,此刻正公然在我明珠省对抗我大旗皇国,仗着道门本领,大肆杀伐我兵士与百姓……尔等的诚意就是如此炫耀尔等的本领吗?真是岂有此理,我大旗皇国数百万精兵所向披靡,整个大夏国朝都在我兵锋之下慑慑发抖,原本念在尔等向来与世无争,却不想而等竟敢欺我皇国,真以为我威武皇国难道还惧你大夏道门强盛吗?”
说到这里,韩在寇眼眸爆瞪,狂吼一声:“还等什么?”
“韩大人,这是误会……”道门一众人脸色咻的铁青,这黑锅背的,那上清山的中年人连忙再次开口阻拦。
“崔宗师,拿下了这帮人之后,立刻整兵,即刻拿下所有来到明珠的道门人士。杀我子民就视为对我开战,可格杀勿论!”韩在寇不待他说完,就更是显得越发愤怒了。
“韩大人,此事真乃是无中生有,我等绝不认此栽赃,先前便已说过,青年社已非我道门势力,杜鹃更是已被黄庭府除籍,其所作所为与我道门无丝毫关联,而那白长青一伙人就更无从说起了,其不但杀了我道门众人,更是抓了我上清山梅真人的徒孙……韩大人,你可要明辨是非,杀我等容易,可莫要中了心怀异鬼之人的挑破离间之计。”那中年人张口急言,一番话声情并茂流利之极。
“挑破离间,真当本官好欺吗?七天前,你道门数位年轻后辈还曾与青年社一起并肩作战,杀我兵士,这些日子尔等更是日日与青年社为伍,怎么此刻嘴一张,就不是一家人了?那白长青等人更是各个道家正宗,尔等也是说不认就不认,这便是尔等所说的诚意,真是欺人太甚,我大旗皇国安能受此耻辱?”韩在寇依然铁青着脸,丝毫没有放松之意。
然而此刻,那群原本逼近的兵士,却是放慢了脚步。
“老夫来做保,杜鹃的确已非黄庭府弟子,而那白长青等人也绝非我道门中人”那宗师眼见气氛僵持,语气落地有声道。
很明显,他是将自己的高人形象看的太重,认为自己说出的话,应该很有分量,可以一锤定音。
然而,韩在寇岂会理他这些,冷笑一声:“你做保,你拿什么做保,我大旗皇国子民,兵士的性命何等尊贵,就凭你一句话可以做保?”
“你……”宗师怒极,一再收齐,很是难忍,但形势比人强,只得不再看他,而是看他身边的崔朝远:“崔宗师,老夫的话可能做保?”
都是道门的,都有宗师威严。
可崔朝远却是答道:“吕宗师,话不要说的太满,白长青那伙人的手段,我曾亲眼见识过,怕是来历不浅。”
未正面回答,但意思已经足够明了,来历不浅,除了道门还能是什么来历。
宗师一怒,而他身边那中年人却赶紧抢声道:“此事当真与我等无关,青年社杜鹃,原本的确乃黄庭府弟子,但其勾结白长青害我道门黄庭府弟子性命,更让上清山门徒失陷白长青手中。我道门本欲将其拿下遣返山门受审,却不料其胆大包天居然不服管教,故而黄庭府已将其除籍,不日黄庭府必将亲自清理门户。至于那白长青,这几日阁下想必也见到了,我等也在追询他的踪迹,以期救下我师侄。”
说到这儿,此人目光瞥了一眼那些已然停步的兵士,神色微转继续道:“韩大人,事实就是如此,若是阁下一定要颠倒黑白,那我等修道中人,也不惧区区生死之事。但是我必须要负责任提醒阁下,千古以来,我道门经历世事变迁,却始终不断传承,至如今,我道门更是有真人坐镇,更不惧人间祸端。只是我等修道,乃求心性平和,不欲多添杀戮,故而才欲止戈,我上清山梅真人更是将其亲孙派往明珠,足可见其诚意,话已至此,既然来了明珠,我等便早已有所准备,是战是和,悉听尊便!”
这一番话,倒是气势非常,只不过若是大夏人此刻在此听到,恐怕就要愤怒至极了。
天下兴亡,生灵苦难,一句不欲多添杀戮,便大义凛然的逃避了责任,将多年来供养他们的人间给抛弃,更是暗含梅志峰一人的性命之重,重过天下百姓……
“宗师大人,你怎么看?”韩在寇盯着一众道门修士半晌,却仍是不放松,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崔朝远。
崔朝远当即躬身道:“大人,此事一时难辨真伪,观诸位同道言行,似有其理。青年社与黄庭府之事,是否清理门户,稍缓自见,而那白长青等人,却着实并不简单,绝非民间所能有的修行势力,此事……不好说。”
“崔宗师!”那中年人闻言,目光一挑又要开口。
崔宗师却直接回头,语气淡漠道:“那女子不过十六七,却可败你道门黄庭府宗师弟子,此事只有两种可能,一乃是尔等做戏,那女子根本无此能力……”
“崔宗师,黄庭府洪震宗师也乃武道宗师,其坐下弟子已然身死,用做戏来形容,是否有些过分了。”那中年人倒不惧崔朝远的宗师威严。
毕竟上清山出身的,自有一份底气。
“哦,那便是那女子确有能为,你我皆是修行中人,那请阁下说说看,一十六七岁的女子能有这般本事,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人脸色一沉,微顿才道:“此事,我等自在调查,也不乏乃是民间高人调教出来的弟子。”
“哼,民间高人?那恐怕不止一位高人,其武道出众,得武道高人调教,其修为深厚,又需丹师辅妙丹相助,其更得有完整道法传承,方能如此近境。”崔朝远淡淡道。
不止一位高人,那不就是道门了吗?
这次就连中年人也实在无言在反驳,但此刻他们六人却皆是心中烦闷,此事着实搞不清楚,事实上他们也在追查:“如今未有人赃,更无明证,一切皆只是无中生有的猜测,用这般猜测来做准,恐怕不合适。”
“未有人赃?”韩在寇沉默片刻,终于再次开口了,他的杀意却仍然未有收敛:“好,可以。如今,这群贼逆就在外面,已然是我瓮中之鳖,今晚,我就给尔等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嗯?”一众道门修士一顿,皆是看在韩在寇,分析他这话的意思。
其实根本不用分析,很明显了,让他们去对付那群人。
“韩大人,你此话何意?”懂了意思,但那中年人却还是沉着脸问道。
“不是你们的人是吧,未有人赃是吧,他们也是你们捉拿的凶犯是吧,该到了见分晓的时候了。我大旗皇国从来都是正义之师,向来出师有名,绝非滥杀无辜之辈,是战是和,就由你们看着办!”韩在寇眼中依然寒意深沉,目光炯炯盯着诸位,大有一言不合,就立刻动手之意。
崔宗师也在一旁沉声道:“诸位,我等皆是修行同道,都不欲多添杀戮,诸位若不愿,那便在下代劳。但老夫真心不希望那白长青就擒之后会牵连到诸位,若真如此,怕是我等说不得只能兵戎相见,再难以太平了。”
那中年人眼中骤然一闪,其他数人也皆是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那抹防范。
若是真由这伙人捏造证据,到时道门还真解释不清楚,恐怕对于谈判不利,要吃大亏。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若是不去,那林素音的下落,旗国绝对不会安好心。
想到这里,那中年人心中暗骂,好卑鄙的蛮子,这是要陷他们于不义啊。
帮着旗国人而战的后果可想而知,中年人目光瞥了一眼身边那宗师,那宗师并未表态,中年人又沉吟片刻,终于还是道:“已经发现那伙贼逆,那是最好不过,其人杀我道门弟子,又强行拘押我山门中人,罪大恶极,我等自是要缉拿尔等,调查事实,这便不劳贵国操心了。”
韩在寇闻言,冷笑一声:“好,那我倒是要看一看,千古以来名传于世的道门究竟有何手段。”
说完转身便出门,崔朝远则是一叹,随即也跟在护在韩在寇身边离去。
一众兵士自是立马护卫在侧跟上,剑拔弩张的形势刹那收敛。
但道门一众人等,却是望着一众背影,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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