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斗胆以抗天威,心中惴惴,陛下之赞,愧不敢当。”韦孝宽急忙说道。
他和李荩忱之间可从来没有什么恩情在,双方只有实打实的血仇,甚至韦孝宽的儿子都战死在当初的剑门关之战中。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他也不会跪在这里请求李荩忱的容纳。
不过李荩忱应该并没有要和他们算账的意思。
而梁士彦见李荩忱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要说血仇,他手里沾着的南方将士的血也不少。
李荩忱只是在马上等了一会儿就下来搀扶他们,已经说明李荩忱非常给面子了。
“天下风云出我辈,这乱世正是英雄辈出的时候,总有不服王化的人,”李荩忱伸手抓住韦孝宽的手腕,哈哈大笑着向前走,“老将军能够最后认清这一点,朕就已经很知足了。”
韦孝宽怔了一下,不由得苦笑一声。
自己终究还是屈从于时代的潮流了。
而李荩忱隐含的意思自然也很明白,现在他所代表的就是正统和王化,服从于王化的自然就是大汉子民,可是如果还想着犯上作乱,那可就别怪李荩忱不客气了。
首先这王化,本来就是一个对偏远少数民族和割据势力用的词语,以中央王朝的天子为天子,自然其余想要和中央王朝斗争的就是不服王化。现在李荩忱受命于天,手握传国玉玺,身后还有九州之中三分之二的土地,也的确可以对剩下的敌人用“王化”这个词。
而王化的背后······又是人头滚滚啊。
熟读史书的韦孝宽当然明白,李荩忱接下来对于剩下的对手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今日就请陛下在蓝田休息一夜,明日入长安城。”韦孝宽岔开了话题。
显然长安对李荩忱的吸引力也不小,当即李荩忱微微颔首:“长安城那边朕已经派萧卿家去了,情况如何?”
跟在李荩忱身边的黄琦急忙说道:“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都已经先入了长安城,负责和李老将军交接城防的事情。”
黄琦作为文官,是跟着陈智深的大部队赶过来的,只不过即使是如此,一路上舟车劳顿,再加上刚才跟着李荩忱一路策马奔驰,已然是两腿打颤,不过蓝田受降这样光荣的时刻,黄琦作为李荩忱的秘书监、不折不扣的贴身小跟班,当然是不能允许自己不在场的。
李荩忱微微颔首:“华阴那边如何?”
“尉迟迥想要趁机向前出击,不过车骑将军已经命令征西将军率军挺进到冯翊,并且命安东将军韩擒虎率军从豳州向东南,威慑尉迟迥的侧翼。”杨素负责接洽蓝田受降的事,所以太尉府这边是唐中负责主持。
“豳州的北侧还有宇文盛和梁睿两股力量,所以韩擒虎不能轻动。”李荩忱径直说道,“令陈智深所部即刻北上,驻扎灞上,和尉迟迥对峙,没有朕的命令不可擅起战端!”
“诺!”
而李荩忱转头看向韦孝宽和梁士彦:“两位老将军对于现在的战局又如何看?”
李荩忱问的自然是如何应对尉迟迥的威胁,在场众人里,显然韦孝宽作为尉迟迥的“老朋友”,是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
“尉迟迥进攻灞上的可能不大。”韦孝宽很有把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