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粉红色的丹丸,入酒即化,一粒能化一壶,所以我们叫它满壶春,广兴铺没给起名,去了说‘拿药’就行。”
外面有人大声喊胡桂扬的名字,听着像是韦瑛,胡桂扬低声提醒:“有人问起,就说我刚才提的问题与西厂石百户一样,记住了吗?”
翁郁郁没明白其中的含义,茫然地点点头,胡桂扬推门出屋,让她自己寻思。
“韦百户议完事了?”胡桂扬拱手笑道。
韦瑛稍显不满,“你来这里干嘛?”
“闲着也是闲着,到处看看、问问,没准能找出线索。我与童丰毕竟是同僚,又都有异人之名,必须为他的死报仇。”
“你还是闲着吧,此事颇为蹊跷,咱们都做不得主,要回城里请示。”
“我跟大人一块回西厂。”
“嗯,咱们一块回城,但你不用去西厂,回家等候消息。这不是命令,是建议,希望你能接受。”
“韦百户的建议对我必有好处,怎敢不从?”
“你明白就好。外面那两人你从哪找来的?”
“算是街坊吧。”
“看紧些,瞧他们的样子,比真正的锦衣卫还横,已经向好几家铺子暗示必须给他们好处才能免遭审问了。”
“这两个家伙!”
只有少量公差留在广兴铺,其他人先后回城,东厂与南司的人走得最快,韦瑛上马追赶,各方都想快一点通知上司,以便争抢查案的权力。
韦瑛特意派两名校尉护送胡桂扬回赵宅,看他进入大门才告辞离开。
胡桂扬今天的计划原本是找几名胆大的仆人,却根本没有时间,只好先用蒋、郑二人代替,“留下做饭、收拾屋子,等我找到合适的人之后,再放你们走,到时自有重赏。”
两人脸色立变,全都摇头,“我俩胆子小,不敢在凶宅里过夜,桂扬老弟还是找别人吧,不行的话,我们给你找,天黑之前送过来。”
夕阳已倾,离天黑没剩多久,胡桂扬伸出双手分别按住两人的肩膀,笑道:“你俩的胆子可不小,敢利用我的名号向铺子索取好处,连我自己都没这个胆子。”
两人嘿嘿地笑,蒋二皮道:“桂扬老弟知道啦?我们也是为你好,俗话说升官发财,不能发财,当什么官?你不好意思开口,我们替你开口,要到的钱都给你。”
“都给?”郑三浑不解,这不在他们商量好的计划里。
“事成之后,桂扬老弟能不赏咱们哥俩儿一点吗?”蒋二皮笑道。
郑三浑这才明白过来,急忙点头。
“你们要到多少?”胡桂扬问。
“一文没要到!”郑三浑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一提你,他们就拿这个百户、那个千户压人,完全不怕。”
蒋二皮撇撇嘴,表示这不是他们的错,实在是胡校尉的名头太弱。
“那你们欠我一百两银子。”
“啊?”
“我本来有办法要来一百两,被你们一搅和,机会没了,这笔账得算在你们头上。”
“我们……我俩若是早知道你有计划……”
“总之你们擅自行事,让我损失百两纹银,要么立刻还钱,要么留下来当仆人算是补偿。”
两人不停眨眼,谁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如果鬼在晚上出来……”
“我挡在前面,让你俩先跑。”
“好……吧。”两人勉强同意,“一百两银子,我俩得当多久仆人?”
“凶宅雇人价钱自然要高一些,一个月吧。”
胡桂扬让两人先去喂马,然后下厨做饭,他去后院将四位异人都请到正房厅里。
“西厂的一位异人被杀死了。”
四人动容,看样子之前都不知情。
“像我们一样的异人?”林层染问道。
“就是前天晚上那位。”
赵阿七、萧杀熊与童丰交过手,记忆深刻,神情又是一变,萧杀熊道:“那个家伙功力不弱啊,除了我们几个,谁能杀死他?被人暗算了?”
“咽喉中招,一击毙命。”
四人沉默,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有异人能正面杀死异人,而且凶手的武功很可能比他们都要高强得多。
“你必须向我说实话了。”胡桂扬向一直没开口的罗氏道,“这名异人死在广兴铺里,乌鹊胡同隐藏的异人不只你一个吧?”
罗氏轻转手中的伞,缓缓道:“你听说过乌鹊胡同的美酒吗?”
“满壶春。”
“你知道的不少。”罗氏微微一笑,“满壶春是用金丹造出来的,这就是乌鹊胡同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