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茂说得对,江耘回城找神玉去了。神玉最后的隐藏地点肯定是在己房书房,最值得怀疑的三个人既然都是无辜的,那就只好扩大范围,曾经进过书房的人都要调查一遍。江耘回城,乃是要找己房书吏……”
坑上众人脸色微变,几名闻家人转身就走,剩下戴德与闻不语没动,像是在思考如何处置这两人。
“上来。”闻不语命令道,觉得这两人还有用处。
胡桂扬先上,随后拽出袁茂,“江耘已经抢先一步,咱们的动作也得快点。”
这是一片荒野,除了闻家人,远处还有数十名教徒,胡桂扬扫了一眼,看到几个熟人,挥手致意,熟人却都扭过脸去。
一部分人已经骑马出发,戴德等人押送胡桂扬、袁茂走向附近的几辆骡车。
胡桂扬路上叹口气,“你们早该将我放出来,就不会上江耘的当。沈乾元真被杀死了?”
戴德冷淡地道:“江经主受此大辱,当然要报复。沈乾元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他会怨我。”胡桂扬又叹一口气,“是我撺掇他绑架江耘。江耘这个人平时看似随和大度,其实……”
戴德打断他,“胡校尉,省省吧,江耘也有资格争夺教主之位,他若首先找回神玉,我们都愿奉他为首,你离间不了。”
胡桂扬扭头看向闻不语,“你们入教不久……”
“规矩就是我们定的,当然不会反悔。”
“反正无论谁当教主,你们都能分得一点神力。”胡桂扬笑道。
到了骡车前,胡桂扬与袁茂各上一辆,手脚都被绑缚,防止逃跑。
骡车启动,走出没几步,又有一人跳进车厢,坐在胡桂扬斜对面。
“呵呵,还以为你之前没看到我呢。”
邓海升拱手道:“抱歉,公私分明,我不能因私废公。”
“你愿意看到五教合一,再加一个非常道?”
“当然愿意,人多势众,教中的兄弟都能过得更好一些。”
“等皇帝知道你们也在争夺神玉,只怕‘人多势众’就是罪过了,而且是重罪。”
“陛下希望遵从神船旨意,将神力重新释放出来,五行教拿到神玉之后,做法与此完全相同,陛下为何要降罪于我们?”
“哈哈,皇帝只是随便说说,但是的确没办法直接定罪。江耘这个家伙,脚踩好几条船,本事不小。”
“胡校尉何必执迷不悟?交出神玉,就没你的事了。”
“你们不想引何三尘现身吗?所以还是有我的事。但是实话实说,有神玉就够了,何三尘若来京城,要找的也是神玉,不是我。”
邓海升微笑道:“可能你是对的,但是我们看到、听到的事情与此不同:胡校尉当年在郧阳府将三十几枚极品金丹全送给何三尘,自己一枚不留,在天坛丹穴里,何三尘则将天下至宝交给胡校尉保存。你们两人之间的信任与情谊,世所罕见。”
胡桂扬只能苦笑,“好吧,我不辩解。其他人抢先回城了吧?你留在这里,不想争夺神玉吗?”
“我不适合当教主。”
“而且心里还存着一线希望:万一神玉还在胡桂扬手里呢?”
“嘿,这个希望也太小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还是胡桂扬先开口:“铳药局那边怎么样了?”
“很好,已经能造出百步穿杨的神铳,药力也更强,但是制造比较麻烦,费时费力,朝廷只想造一小批收藏。最迟到明年春天,我们就会散伙,各回各处。”
“可惜我帮不上忙。”
“呵呵,胡校尉开创的铳药局,这就够了,我们无不心存感激。”
“嗯,在心里好好存着。”
“胡校尉可以责骂,但我说过,不能因私废公。”
“明白,咱们坐在一起闲聊而已。无论谁先找回神玉,你们真的要推他当教主?”
“当然,所有人都向五神发过毒誓,若违誓言,天打雷劈,教内人人得而诛之。”
“够毒。我还有一个疑问,比如江耘找到神玉,心中太过兴奋,一会掏出来看一眼,还没等正式当上教主,就将神玉弄丢了,这怎么办?”
“谁会如此大意?”
胡桂扬瞪大双眼,“我。”
邓海升摇摇头,“只要能确认江耘真拿到过神玉,而且真是丢失,而非隐藏,那么教主之位仍然是他的,以后有人找回神玉,必须交还给他。”
“你们考虑得真是周到。”
“这种事不会发生。”邓海升肯定地说。
胡桂扬呵呵笑了两声,再度沉默,然后正色道:“既然规矩如此,那我就是教主了,因为我才是第一个拿到神玉的人。”
邓海升笑着摇头,“你没入教,我们的规矩用不到你身上。”
“我没入教吗?我怎么记得自己是火神教的人呢?”
邓海升一怔,一些往事涌上心头,“可是……”
“值得争一下吧?”胡桂扬挤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