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国际机场候机楼内，教育部的一位处长正做着“报告”：“同学们，你们光荣的成为了赴美公派留学生，即将踏上大洋彼岸……”

荆建站在这批二十几位留学生的最后面，无心这样的废话。机票、护照和入学证明等已经分发好，而留学注意事项和转机路线图早就塞口袋里。左右张望，无所事事，就等着这场“报告”的结束。

“对不起，先生，请问哪里是机场邮局？我想盖个纪念戳。”突然，一位中年老外用英语前来问路。

原来是位集邮爱好者。荆建就为他指路：“请您往那边走，下楼梯，看到……”指着路，荆建突然灵机一动，“我时间有多，就送您过去吧！”

“太感谢了。”

“不客气！”

和身边的一位戴眼镜的男同学打了声招呼，荆建送那老外找到邮局。顺便抽了根烟透透气，感觉“报告”应该已经结束，才慢吞吞的回到原来的位置。

果然，已经开始排队登机，没想到，那位男同学还很热心的等着自己：“同学，你的英语很好啊？认识一下，我是华清的，名叫王成文，之前是四年级。知道你也是华清的，去的也是洛杉矶的加州大学，咱们结个伴，怎么样？”

“哦，幸会。”荆建没答应，也没不答应。本来就是一架飞机，想不结伴都不成。就算以后是一所大学，也绝不会有过多来往。再说，还是那座破园子里出来的？脸上的青春痘又那么多？看着就不顺眼。

而那王成文根本没感觉到荆建的冷淡：“那我们快去排队。告诉你，我们华清在美国可有优待，可以凭华清的成绩证明，减免基础课的学分。其他大学可没那种好事，他们要从头学起，那多浪费时间呀？”

荆建跟在王成文的身后，无聊的撇撇嘴。这事有什么好光荣的呢？居然还能炫耀？无非华清是用美国退回的一部分庚子赔款成立的，最先就是赴美留学的预科学校。那可是国耻！就算现在有点小便宜，娜也不该在大庭广众兴高采烈吧？

王成文却像是个话痨：“咱们这次运气不错，国航的航班正好没有，坐的是美航的飞机，听说是外国的服务员，嘿嘿，那可是外国人服务咱们中国人……”

“嗯……？”荆建眼一亮，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王成文同学，您先排着，我肚子疼，离开一会儿。”

“诶，那我帮你管行李。咦？你怎么就一个背包？行李呢？”

“呵呵，就这个。你不用管。你先领登机牌。”荆建暗中想到，只要有钱，美国有什么买不到？要不是非得注意公共场合的礼貌，拿张机票，穿个拖鞋背心照样飞。

“那咱们怎么坐一起？路上还能聊聊？”

“会找你的。你先排队！先排队！”

“……”

好不容易摆脱这位青春痘话痨，荆建躲在厕所里，目送着登机长龙越来越短。等到自己这批的留学生全进了候机大厅，荆建才吹着口哨，慢慢的走到登机口，把自己的那张机票往服务台一拍，荆建用英语问道：“对不起，小姐，能升舱吗？”

由于所有的公派出国都有规定，只能乘坐国航等中国的航空班机，除非没有航班，否则不得乘坐外国航空。而这一次，运气就挺不错。既然乘坐的是美航，那自己又何必挤经济舱“吃苦”呢？

没想到，服务台那位美航的中国籍服务员一愣，用中文问道：“同学，您不是去留学的吗？”话里的意思，穷学生又怎么会懂升舱？又怎么会有钱升舱？

荆建很不高兴，美航的服务态度一塌糊涂：“这么说，美航就没升舱的规矩？”用的还是英语，口气有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