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兄弟,谢,谢谢嗷。”
徐文东双腿打着摆子,颤颤巍巍坐了下来,“原,原来你这么厉害。”
裴礼笑了一下,“怕了?”
“不,不怕啊,我徐文东怎,怎么会害怕。”
“既然不怕,腿就别抖了。”
“没抖,地不平……”
徐文东不光腿抖,手也抖,想夹一颗花生米不仅没夹起来,反而滑到了桌上。
他干脆用手捻着丢进嘴里。
随着时间推移,他化恐惧为食欲,开始拼了命的干饭。
期间裴礼又让小二端来四碗饭,全都进了徐文东的肚子。
“嗝~”
徐文东拍了拍鼓囊囊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裴礼问道:“可吃饱了?”
“饱了饱了。”
徐文东松了松腰带,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兄弟,别的不说,咱们萍水相逢,你可真够意思。”
裴礼笑了笑,“这顿吃饱了,下顿呢?”
闻言,
徐文东一愣,旋即很快笑道:“下顿就下顿再说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裴礼又问道:“晚上住哪?”
“晚上……”
徐文东左右看了看,指了指后面的灶房,“我上那凑合一晚就行。”
“掌柜,给他开间客房。”
裴礼将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补充道:“多的便不用找了。”
掌柜听到要给徐文东开房间,还有些迟疑,不过听到不用找钱,立时眉开眼笑地点头称是。
“兄弟,你可真是我徐文东的贵人啊!”
徐文东欣喜的不行,险些就要给裴礼磕一个。
“希望你明日,也能遇上贵人。”
裴礼笑了笑,重新将斗笠戴在了头上,拉开门栓,风雪立时吹开了大门。
客栈内立时寒风凛冽。
“客官。”
掌柜见裴礼往门外走,急忙道:“夜深了,您不住店了?”
“不了。”
裴礼应了一声,迈步走入了大雪纷飞的黑夜,未曾注意到的是,一枚铜钱从身上掉落,砸进了白雪之中。
他身着鹅毛大氅的身影,很快走向街道深处,不见了踪迹。
客栈内,
徐文东大喜过望,立刻让掌柜给他准备一间客房,还说要烧热水洗澡,要刮胡子净面。
掌柜虽说看不上他,可到底是收了钱,便吩咐小二带着他上了楼。
客栈中那些还在喝酒的江湖人,一个个的摇头叹息。
只觉得裴礼这钱是打了水漂,连个响都听不到的那种。
类似徐文东这种流子,这世上多海里去了,帮的过来吗?
对此,
裴礼倒是没有想太多,都是底层百姓,出门在外,自然是能帮便帮。
也不奢求一顿饱饭一间客房,便使得徐文东改头换面,真就只是随手为之。
况且,其实那徐文东也不见得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从某方面而言,徐文东哪怕吃不饱穿不暖,也未曾做出什么出格之举。
所谓穷生奸计,富长良心。
徐文东穷的都要冻饿死于街头了,仍旧守着规矩,进店买酒以求过夜。
如此之人,未必就没有用武之地。
没有人会想到,他日大虞四海皆定,大名鼎鼎徐氏商会的东家,居然也曾有吃不饱穿不暖的经历。
万般因果,都少不了一个“运”字。
站在风口上,猪也能飞。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