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你说的这都是真的?”霞姐疑惑地问。
“当然,虽然我看这家伙很不顺眼,不过他还是很有才华的,他自己还有个服装厂,我们曾经买过是峰凤牌服装就是他的服装厂生产的。”
花儿曾经给厂里的女工代买了好几次一些样式非常新颖的服装,想不到就是面前这个青年厂子生产的。
霞姐立刻收起了对万峰的轻视之心。
霞姐在织袜厂是先进工作者,织袜厂初创时期她就在这个厂子,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对工厂有深厚的感情。
“花儿她弟,你刚才说得话也许有道理,这个厂子从办厂的时候我就在厂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的产品从办厂之初到现在几乎没变过,老是这些样子这些品种,我也担心改革之后我们厂子会陷入困境。”
这些国营集体企业因为常年吃计划经济的大锅饭,心理上已经没有一点危机感,也就没有了求新求变的动力,一但变成市场经济模式后产品没有了计划经济的销路就会惊慌失措,因此将来沦落下去是必然的结果。
这一天根本就不会太久,两年的时间,他们只有两年的时间反应。
如果反应及时还能活个十年二十年的,如果反应迟钝三年两年就会在改革大潮中淹没。
“不是担心而是必然会陷入困境,好在如果你们现在能发现问题及时的改变未必不能生存下去。”
对万峰的话霞姐有点将信将疑,怎么说她们也是国家工人怎么会有生存问题。
“花儿她弟,你说我们厂子将来会生存不下去?这不太可能吧?”
“不是不太可能,而是绝对可能。”
她们现在根本不敢想象几年后的百万职工下岗的浪潮,北辽省是这股浪潮中受到冲击最大的省。
上一世的一九九二年,万峰在红崖一个专门生产打气泵的工厂干了三年,在九五年的时候下岗,竟然连一分钱的遣散费都没拿到地下岗了。
从那以后他做过买卖工地搬过砖种过地修理过家电机械…
往事不堪回首。
“花儿她弟,那你说我们厂子现在要是变革该怎么改变?”
“体制方面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只说产品,你们现在应该设计新产品以应对即将出现变化的市场,靠这些老旧的产品被市场淘汰是必然的,如果没有新的设备生产不了一些新材料产品,那么就靠现有的设备上挖掘潜力,比如这尼龙丝袜子…”
万峰随手拿起一双乳白色在袜腰处绣着一朵不起眼小花的女式袜子。
“就像这双袜子,你们完全可以在花色和花纹上做重要的改变,比如这袜身可不可以织成透明的?可不可以在袜身上全部织出各种形状和颜色艳丽的花朵?男式的袜子可不可以放弃尼龙丝用别的材料替代?而且不要老是蓝色黑色的,可不可以织成纯白色的?如果你们愿意改变我可以给你们设计出几十种不同风格和花色的袜子,怎么也比你们这十几年不变的产品强。”
霞姐沉默了十几秒钟:“这个等我向厂里反映反映。”
“花儿姐,中午吃饭带着你的同事到我那里吃吧,我们的饭店和旅店大概还要些日子才能竣工,只是这住宿问题…”
实在不行,自己只能去姥爷家睡了,把屋子倒给花儿她们住。
“晚上厂子车来接我们回去,中午我们带饭了,到时候自己想办法热热就行了。”
这也好。
万峰从织袜厂的租用的屋子里出来,转身就进了被服厂。
如果说万峰看到花儿意外的话,当他看到贾春燕就是吃惊了。
“贾姐,你竟然也跑到这里来了,太阳今天是打算从东边落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