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多克的地方不大,沿西北东南走向分为两个部分,呈葫芦状嵌在高山险坡之中。西北部的平地相对较小,方圆不过几平方里,东南部的稍大一点,但也大的有限。
察多克的正北方是水流湍急的岬伦江,只有南部通往苏里的交通相对便利,居然还有柏油公路。由于缺乏定居条件,所以只能算是苏里的附属加工区。
两个小平原之间有夹山通道联系,但宽度差强人意,最窄处堪堪能通行一辆小卡车。
地理上的天然屏障也将两边的产业区分开来,西北方的以开矿、采掘玉石为主。东南方小平原的业态较为凌乱,集中了大大小小的工厂、作坊几十家,乍一看去,都是一些粗加工产业。其中玉石和木材加工占据了半壁江山,其他的则五花八门。
这里的建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规划,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大致上也以地理划分,西北部多是土石结构的房屋,有半数依山势、坡度而建,东南部平地上的多为竹木结构,星星点点,没什么章法。
李天畴很快就锁定了目标,一处建在陡峭的山崖下面的二层小楼,灰不拉叽的很不起眼,二楼连玻璃窗也没安装,一排黑洞洞的大嘴十分破败的样子。
但此建筑的特别之处是其后半部分嵌进了山崖,与山体融合,不仔细看,还挺容易忽视。但小楼前面的场地明明比较开阔,为什么要舍本逐末、开凿山腹呢?这得需要多大的施工难度和成本?
放眼整个察多克,如此类型的建筑只此一家,而且位置也较另外一家偏远。
其实西部平地总共也就三家开矿的,其中一家的矿井早已废弃,只留下了高矮不一的十来间破砖房。
李天畴计划凌晨两点直接登门,放弃了佯装改扮去踩点的套路,一是时间紧迫,仅凭两条‘医生’失联的消息,就可知教官内心的焦灼;二是有意遮遮掩掩,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在此之前,李天畴做了详细的功课,对照卫星图片观察了二层小楼山体后侧的坡度和走向,遗憾的是因为植被密布,无法判断有没有隐蔽的道路通往后山。
深夜的矿区死气沉沉,二层小楼前面不远的位置有根竹竿立着,杆头挑起了一个灯泡,远远的泛着昏黄的光晕,只能照亮周围几平米的区域,其他地方则是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安静异常,除了偶尔的犬吠,剩下的就是不远处狎伦江奔腾的水声。
这么一个简单的小灯泡却让李天畴不敢大意,似乎从哪个方位接近小楼都有被发现的危险,早先观察的时候记得周围的碎石地上干干净净,现在无端的出现了几条恶犬,体型很大,游荡在小楼附近,这下又平添了几分难度。
如此变化,说明这个二层小楼很不简单,李天畴拿出了带有夜视成像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处小楼上方的山崖,在反复确认高度和斜度后,迅速离开了藏身的草窝。
没多大的功夫,李天畴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崖顶,他并不急着行动,而是采集了很多细叶植被,成把成把的叠在一起用双手拧碎,然后把四溢的汁液涂抹在身体暴露的部位,主要是为了预防嗅觉敏锐的恶犬。
当然,李天畴还有后备手段,他给手枪安装了消音器,以备不时之需。在探头对下方做了最后的观察后,他固定好攀登绳索,顺着崖壁慢慢而下。
到达楼顶的过程相对顺利,期间只有一个小小意外,半途中地面的恶犬突然纷纷狂吠,大约分把种的功夫后又都安静下来,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出来查看,小楼里似乎根本没有人一般的死寂。
楼顶的状况让李天畴傻了眼,根本没有预想中的排气天窗,疙疙瘩瘩的楼面,看得出来施工质量很差,但找不到任何可以活动的缝隙。
唯一可试试的地方就是山崖和楼顶的接缝处,这是一个扁平的拱形缝隙,目测中间最高的地方约三十五公分,仅能容一个人爬过。
李天畴毫不犹豫的卸下了背包,用望远镜向缝内瞄了半天,才决定冒险一试。
看似盲目的冒险,其实李天畴却有自己的道理,因为他发现此处的气流强劲,还隐隐带着某种熟悉的味道,难道里面才是真正的通风口?
如此推测,竟然让他误打误撞的找到了正确的进入山腹的入口。
缝隙不是预想中越来越狭窄,恰恰相反,里面的空间迅速扩大,到最后李天畴几乎都可以直着站起了身躯,这说明山腹内被凿开的空间要远远比外面目测的宽广很多。
眼下,李天畴被一扇半圆形的巨大墙壁给挡住了,目测直径恐怕有五六米,墙壁上边有一条条整齐的内嵌式缝隙,强劲的、带有些许温度的气流便从缝隙内冲出,近处隐隐可闻哄哄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