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吗?我写了好多好多呢,就是不敢寄出去,我怕你在战场上分心啊,分了心是会要命的,我可舍不得你丢了性命,你是我的衡之啊,这世间的好男儿多得是,可我周雅教出来的,却只有一个。”
炮竹声噼里啪啦的炫彩映在周雅的眼里,这一刻她笑的骄傲又肆意,齐衡之用力的搂着她,似乎是要把她揉进骨髓里。
“青然,你要是拿不出信来,看我怎跟你算账。”
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回了心然居,这大年夜的热闹似乎与他无关。
周雅被拉扯的气喘吁吁,到了屋里热气轰在脸上,只让她更觉得头晕目眩,她大概是真喝多了。
“信呢?”
齐衡之一个劲儿的催促着。
周雅揉了揉疼的厉害的脑门儿,弯身跪在床底下找东西,后来居然整个人都直接钻了进去,闹的齐衡之以为她在撒酒疯。
“周青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齐家主母喝醉了钻床底下去犯癔症,这要是让下人知道了,她这主母的威严还怎么维持得住?
“找到了找到了。”
就在齐衡之琢磨着要不要把她拉出来时,周雅兴奋的喊道。
随即她就又窸窸窣窣的爬出来,眼里闪烁着光亮献宝似的把盒子放在他面前,“瞧,一堆呢!”
她打开盒子,拿了一摞又一摞的信出来。
“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那次你去了一个半月,说好的半月就回,却一直拖着,我给你写了信,又怕你是有要事要忙,耽搁了你时间,又或者是怕你在外隐藏身份,我这一封信去,暴露了你……”
“这是你第一次去北边老宅,那里比这儿还冷,我想给你送一件貂皮大衣, 没敢……你是新家主上任,回去联系齐家旧部,我怕齐府的人前脚出去,就被别的世家盯上,我就只能默默地写了一封信放在这儿……”
“这是你第一次出征,我更不敢给你写信,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求你还记得家里有我这个妻子,我只想着,你平安无事便好。这北国的战事是输是赢我皆不在意,我只想你能活着……衡之,我那时是又恨又悔,我后悔为何要教你那些家主之事,你就做个普通人有何不好?”
“……”
一封封的信,入了齐衡之的眼。
他颤抖着手打开,里面字字真切,还有信纸上的泪痕。
每封信都不长,唯有两字恒久不变。
愿安——
“青然,你当初嫁我,可觉得委屈?”
“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周雅的头搁在桌子上,懒懒的趴在那里,这会儿她只是个酒醉的女人,哪里有半点儿主母的样子。
“周家都要倒了,我嫁不嫁哪里由得了我?这世家的女子,享受了荣华富贵,就要付出和亲的代价。我嫁你,你待我至真至诚,也不曾亏待我。总比被周家送进宫里去的要好上几万倍……”
“到底是委屈了你……”
齐衡之轻抚着她的脸颊,周雅摇头,“哪来那么多委屈,身为世家的人,你我又不是那圣京城里的至高无上,怎能不委屈?再说,那位还不是要忍了周家的背刺。这至尊之人都忍得,我又有什么可委屈的,乱世之下,能活命便已是福气,衡之,我只想你活着……”
其余的委屈,她都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