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原谅

“这两年这记性是不行了，总是忘事儿。这身子骨也不行了，就怕等不到家主再回来了……”

周家凋敝，家主要忙的事多，无暇回来他们都理解的。

可这留在宅子里的旧人，都盼着家主回来呢！

“青然并未与您玩笑，您是周家旧人了，这物件您想必是认得。”

周雅拿出随身携带的周家印，见此物老奴立刻要弯膝下跪，周雅连忙将人扶住，“不必。”

“大小姐！哦不，是家主……您终于回来了，只要你们还没忘了咱们这些老家伙，咱心里就知足了。”

老奴眼里尽是泪意。

他等了十二年了。

数着，盼着。

眼看着西京城的繁华不在，眼看着西京城越发的荒凉，逐渐的成为了被北国遗忘的地方，他以为他们这些人也被家主遗忘在了这里。

原来，还没忘……

“咱们前家主呢？他可还好？”

毕竟当年是跟在周元凯身边的人，咋可能心里不惦记。

被这么一问，周雅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

老奴不住的点头，“我知道，咱们周家人都知道，大小姐心里有怨，老奴岁数大了，您就当我是老糊涂了，说句不该说的话，咱家主纵然有天大的不是，为的都是周家……牺牲了那么多周家兄弟，他心疼。不把周家重新振兴起来，他不甘心，所以……”

“我知道。”

周雅倒抽一口冷气，心里跟着一悸。

她知道，她都知道啊。

就是知道，才左右为难，不知该原谅还是该继续恨。

周家牺牲了那么多人，再牺牲了她又如何？

以他父亲的想法，周家别人的儿女都可以牺牲，他周元凯的儿女有什么不能的，如果牺牲的阿颂，能换得周家死去的人都活过来，她相信周元凯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儿子推进地狱。

他不是个好父亲，却是个好家主……

“他最近遇到一些麻烦，他心里都还惦记着你们，这不，让我回来瞧瞧咱们这老宅子。”

“好、好……”

老奴不住的点头，那满布横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尽忠了一辈子，能被家主惦念，就够了。

他不过是个奴籍，在北国是最低贱的人，进了周家才过了像样的日子。哪怕仅仅是个下人，至少周家不会随意打骂下人，对他们这些人也是顶好的。

哪怕是十二年前举国迁都，周家也是给他们这些留在这儿的老人足够的银两，足够他们过完下半辈子了。

那时周家自己还自顾不暇，却也没忘了他们。

“带我进去看看吧。”

“好、好。”

老奴拄着拐杖，引着周雅往里面走。

这里面的一景一物，一如当年模样儿，只是常年疏于维护，显得凄凉许多。

走到自己的院子前，周雅只觉得恍如隔世。

十二年了啊。

没想到还会再来。

抬脚往里面走，虽不至于像是当初那般的一尘不染，却看得出来也是有人经常打扫的。

周雅不由得把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老奴。

只听老奴道：“咱们留在这儿的人不多，闲来无事大家就都到处打扫打扫，想着万一哪日回来，不至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是要出嫁的人……”

“大小姐对大家的好，大家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