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一通话,气的拓跋钮祯猛地转身看向她,一双眼里尽是杀意。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
“敢!当然敢!身为北国最尊贵的人,你有什么不敢的!几十万的百姓你都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冻死饿死,何况我周雅一条贱命!”
“你去了能干什么?”
拓跋钮祯突然吼道,就连一直跟着的伍慈都吓了一个哆嗦。
眼神示意周雅服个软,可周雅那一双眼却是倔强的看着拓跋钮祯。
“我能干什么,陛下不知道是吗?我是北国的太医令,大灾之下,很容易发生瘟疫,哪怕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冬天,一旦闹了瘟疫就完蛋了,陛下难道不清楚吗?您觉得我能去干什么?去跟你女儿抢丈夫吗?”
“你……”
拓跋钮祯气的深吸气,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压抑住掐死她的冲动,尽力的缓声道:“别忘了,你是女儿身!难民当道,是很容易出乱子的,他们甚至会分了你的尸,把你吃掉,你真以为那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哪里甚至比军营还要凶残!”
他振过灾,他见识过饿极了的人是什么样子。
“陛下是怕我死了?”
周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甚是讽刺。
曾经面前这位北国的九五之尊巴不得她早点儿死掉,死的透透的就不会对他有威胁了。
而今,竟然会怕她死掉。
哈哈。
何其讽刺啊。
“……孤从未怕过什么!”
拓跋钮祯用力的攥着拳头,周雅拱手,“臣请命!”
“……”
静。
除了雪落的声音,唯有死一样的寂静。
周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打破了这死寂,深深的跪拜,头抵在冰凉的雪上,“臣周雅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望陛下恩准臣北上……为北国尽绵薄之力。”
“……准……”
许久,才听到一声似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的声音。
“谢陛下!”
周雅起身,一身寒凉。
抬脚走了几步,只听身后的人问:“听闻从前你为了读兵法学骑射,在大雪里跪了三天三夜,跪坏了一双腿……”
“是……”
“若今日孤不答应,你是不是也会一直跪下去?”
“是……”
“病痛缠身时,可曾悔过?”
“不悔。”
“赔了性命,也不悔?”
“不悔!”
周雅答的斩钉截铁,毫无迟疑。听不到身后再有声音响起,周雅迈开步子,一步步走的很是决绝。
不悔!
从不曾悔过!
看着周雅的背影,拓跋钮祯不禁呢喃,“像啊,真像……”
“像什么?”伍慈也不由得朝着周雅的背影多看了几眼,他怎么没瞧出什么来?
拓跋钮祯的眼睛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盯着周雅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没了周雅的身影,可他却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齐征的背影,也如她一般,无悔、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