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半球的最后一天,安云熹坐在悉城歌剧院旁边的观景台位置,仰面靠在海边晒得有些热的石头围墩上。
海鸟时不时从海上盘旋而来,不远处有喂食海鸥的游客。
她躺在海风和穿过云层的柔和日光里昏昏欲睡,直到晚上看完这里的剧目演出才去机场准备回程。
飞机上,她打开包里的皮质夹本把拍的相纸拿出来,在后面写上日期,画了一个胖胖的笑脸——
她拍即时相纸很少,倒是权至龙喜欢d和拍立得的感觉,每次都会拍好之后在后面写写画画一些可爱的文字和小东西,还要捂着不给她看。
安云熹把相纸重新塞回去,呼了一口气弯了弯嘴角。
回首尔的时候这边还是厚厚的积雪,飞机停稳之后,安云熹套上羽绒服,戴好了围巾和帽子。
回程的信息记者早就知道,从机场拎着手包出来的安云熹几乎是机场色彩最丰富的人:米色的长款羽绒服,宝蓝色的格纹围巾再加上粉色的厚毛线帽。
【宝宝你是一个可爱的小面包!】
【喜欢彩色的宝宝~】
【这个蓝色和粉色一起真的很漂亮哎。】
【刚看了c家的宣传片,现在脑子里只有泳衣安安的样子,可以拉开拉链抱抱嘛,想埋在安安怀里嘿嘿。】
【楼上太猥琐了,叉出去。】
【呜呜什么时候再有可以近距离接触的公开活动啊,14年蒙夏抱到之后念念不忘到现在呜呜呜。】
【终于回来了,电影是不是拍完了?】
【期待新电影上映!配角也好的!】
【感觉那个拍摄周期长度,大家可以大胆梦一下。】
《路易丝》的拍摄还在保密阶段,除了项目名字,其他都没有透露。
开会的时候,安云熹也跟叶生提到了这个。
《信》之后接了两个剧本,一个是《路易丝》,还有一个预计今年下半年开机。
电影市场这些年发生了很多新的变化,v≈y也早就在公司业务上进行了新的调整。
不确定下一个能拍的剧本在哪里,在影视尚好的几年里,叶生和安云熹已经完成了能做到的最大投资收益,在影视行业奠定了v≈y的地位,现在逐渐淡到幕后也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
安云熹一向在选择剧本上非常谨慎,她在业内有“点金手”的称号——参与的剧本一定会成功。
与其说是“点金手”,不如说是前期研究以及后期跟进v≈y一直都做得非常好,加上安云熹对于行业的敏感嗅觉,她懂得如何抓住时机以及扩大自己的优势。
各种工作会议开了几乎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安云熹把会议记录收拾好,在日程的空里插进后面要看的各种资料。
在面包店给贾迪发信息的时候,安云熹不禁感叹:【幸好当时没有答应哥哥跟他一起工作。】
只是做些投资之类的事情,她就已经被铺天盖地的信息给淹没到快找不到头绪了。
哎,真是,还是咸鱼最适合自己了。
安云熹啊呜一口咬了漂亮的小面包,奶油的口感很好,完全大满足。
一连吃了三个小面包,她才慢慢悠悠地喝完咖啡和柠檬水去了附近的黑胶店待到了晚上。
晚上去a社常去的cb拿了从朋友那里定的打击垫,安云熹上了保姆车准备回家。
去年的事情过后,d社一直很规矩的从跟拍到报道都透露着友好,当然她拍戏没怎么在首尔,也没有可报道的东西。
不过,大概很快就要有了。
新年从华国回来之后,安云熹就收到了权至龙律师的文件以及权至龙的电话。
她有点茫然地喂了一声:“什么啊?”
翻开内页时她以为是今早刚刚被爆出的y公司打算变卖权至龙资产的事情,但是越往后看越不对。
“委托书。”
电话那头的权至龙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说起一份几乎能把他资产卷跑的文件的时候就像说今天在食堂吃了什么一样。
“咖啡店和保龄球馆的事情我处理好了,怕再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不在,没关系的,你男朋友不缺钱,就算都捐了也没事,还能赚呢。”
不是这个的问题啊。
安云熹刚想要开口,那边又说:“只有给你最放心了,不用考虑太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要签好,不然我会很担心很担心的,担心到训练都要走神了。”
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也太知道怎么让她“疼疼”自己。
“还记得入伍前给你的那个小包吗?能用上的东西都在里面了,我做好了标签。”
安云熹想起当时跟自己说什么怕她不方便把房子和车子钥匙都放在那里面的人,不禁哽住:这人早就准备好了。
挂断电话后,权至龙松了一口气。
他的确很早就在准备,从在拍卖行买下那颗黄钻开始,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文件也在入伍前委托律师写了新的,从草拟的资产表换成了这份委托书。
从入伍前大概心里就对现在的情况有了预料吧,那柄悬在头上的剑终于落下。
有时候也在想,幸好他没有求婚,不然现在不知道安云熹会被牵扯到什么程度。
一份足够保全安云熹的委托文件,从第一次有预感开始就在准备的各种事情,希望能够将她隔绝在这些事情之外,也希望万一有个万一还能给她一份保障。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权至龙站在电话亭那边深呼吸了几下,又戴好军帽准备走回去。
没关系的,一切都可以再次摁“开始”键,无论是什么。
而且,她在的,她还在等自己平安回去的。
牙齿紧紧贴合在一起,权至龙压了压帽檐迅速往训练地那边走。
安云熹坐在书房把小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房子的门禁钥匙、车钥匙,她知道这些东西,但是那个没打开过的皮夹本子里,是银行卡和各种凭证,还有权至龙一张张写好的纸条。
他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做了多少种推测,写下这些推测的结果以及他做好的安排时他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这十几年没日没夜的工作,还是在想和队友认识的这十几年里的所有悲欢喜乐。
文件、钥匙、卡、纸条,还有留下的被金亨利带着的团队,每一样都是他的精心策划,不论结果,求先把她从局里包上金银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