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六章·“爱?”(2 / 2)

第一玩家 封遥睡不够 3177 字 2个月前

阿克托将杯子搁在一旁,突然说:“你觉得,灵魂会不会衰老?如果有一个人,在一个世界中度过了漫长的时间,残疾了很久很久,当他回到自己的身体,他是否会忘记怎么呼吸,怎么站立?”

“我不清楚。”苏明安说。

阿克托沉吟片刻,火光在他的眼底跳动,泛着一层蜂蜜般的色泽:

“有一个科学理论是,人类是无法永生的,无论他是被改造成不死的机械,还是能被替换不老的内脏,他最终都会死去。因为他的思想是‘有寿命’的,当思想寿命耗尽,这时无论他的肉体还有多少年的寿命,灵魂都会彻底消亡。

一个人的大脑能容纳多少段人生?又能吸收多少的感情?如果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与感情超过了他的负荷量,他是否会达成无法复活的死亡?当人类感到致死的孤独时,是否意味着他的灵魂到达了保质期?

——我们的肉体会逐渐老化,衰亡的肉体让我们每个人都在百年间死去。那么,这种规则是否是在保护我们,防止我们在不朽的肉体中沦为行尸走肉?”

阿克托说到这里时,眼中有着迷雾般浓郁的悲伤。

斑驳的火光洒在他的侧颜,将他的脸颊边缘染得模糊不清。

“你和一个年仅十九岁的青年聊这个,是希望得到一个幼稚的答案?”苏明安说。

“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明明年仅十九岁,你的精神抵抗意识会这么强。”阿克托说到这里,眼中闪过思索:“而且,看见一些人类的挣扎,我会感到好奇,死亡为什么无法隔开他们的感情,是否因为他们的灵魂还没有达到保质期?”

“因为人类这种生物,哪怕死了都要相爱。”苏明安说。

他没想到阿克托的眼珠转了转,突然俯身靠近他,轻声说了句:

“……不淋漓极致不痛快?”

苏明安一怔。

……这是在说什么?

他看了一眼阿克托的眼神,那眼神似乎还很认真。

……神明,你怎么突然从人类哲学的浩大话题扭到土味歌词了?不知道是哪个龙国玩家给神明灌输了这样的歌词。

阿克托盯着苏明安,突然冒出一句:

“可惜我没有女儿或者儿子,不然若是和你联姻,我们说不定能成为盟友。”

阿克托这脑回路让观众们都愣住了。直播间满屏问号。

“联姻和盟友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苏明安同样不解。他们不可能成为盟友,立场完全相悖。

“我喜欢看史书,书上说两国之间若要维持稳定关系,皇室之间会联姻,我想这种方法也许对你有用。”阿克托思索道。

苏明安没想到……神明还有天然呆的一面,原本以为神明全知全能,没想到还有这么乱七八糟的知识储备。

“一直都是我在说话,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阿克托说。

“没有。”苏明安说。神明是个性格很恶劣的家伙,他问了反而会被引到沟里去。

“真的吗?”阿克托表情颇为遗憾。

苏明安思虑片刻,开口道:“其实,还是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终于忍不住了吗?”阿克托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他身体前倾:“问吧,我会看心情回答你。”

他很好奇苏明安会问出怎样的问题。无论是他的计划,他维军的实力强度,还是黎明系统的真相……当然,这些问题他一个都不会回答。他只是逗人玩而已,就像逗一只猫。

苏明安抬起眼皮,与他目光直直相对。

阿克托眼含期待。

“你真的喜欢白毛?”苏明安开口。

阿克托神情僵住。

“……这就是你要问的问题?”他从牙齿间挤出这句话。

“这些年内城的白毛越来越多了,手段严苛的你居然没有阻止这种荒诞的情况,我猜你肯定是喜欢……”苏明安说。

阿克托笑容消失。

“啊,被说中了。”苏明安说。

阿克托脸色沉凝。

……

“叮咚!”

【npc(?)好感度:60点+10点!(友情线)】

……

“警告!内城发生动乱!坐标……”

“警告……”

门外突然传来警报声,阿克托眉头微皱。站起身:“我待会再来找你。”

一股电流传来,苏明安闭上眼睛,像是再度陷入昏迷。没人看到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下,周围浮现出隐形的丝线。

“苏凛。”他低声说了句。

……

“咳,咳咳咳……”

废墟之间,霖光死死扼住一个高大佣兵的喉咙。

火势已经被扑灭,一楼厅堂沦为了烟熏火燎的四面灰墙,那些漂亮的照片与画作,已经彻底消失了。

一张都没剩下。

“你这个恶魔,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救下了那些孩子,没有人再会遭受你的迫害……”佣兵唾骂着,上气不接下气:“还有那些画作——活该被烧掉!你竟敢拿那些画诅咒城主!”

霖光冷冷盯着他。

“我……没有,诅咒谁。”霖光说:“我只是在,想念朋友,感受爱。”

“爱?”

佣兵像是听到了特别不可思议地事,边骂边笑:”霖光——你就是个魔鬼!你就是个杂种!没有人会想念你这种家伙,你也配爱……”

四周安静了片刻。

“咔哒”一声。

霖光掰下了佣兵的大腿,鲜血泼洒而出。刹那间,刺耳的尖叫划破天空。

“你会死得比我惨烈无数倍,你这种恶魔……”

“霖光……呵,哈哈哈……霖光啊!”

佣兵最后尖叫一声,眼神满是嘲弄,挣扎着断了气。

霖光站在废墟之间,一步,一步,往前走,绷带裂开了许多道,鲜血染红了衣袍。

手枪在他手上转了片刻,他将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

一秒,两秒,三秒。

他的手指颤抖着扣着扳机,眼神像是大海深处破碎的泡沫。

突然,一只绿色的螳螂从他的口袋里窜了出来,死死扼住他的手指。

他放下了枪。

眼前的寒冬冰冷入骨,仿佛永无尽头。

“……”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