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绩抿了嘴,面对始终沉默的江巍,一时不敢继续再说。
江巍正听的认真,没想到人突然就不说了,他不免抬起头来看向盛绩:“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
盛绩吓得两腿一软:“主上……”
江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刚那番疾言厉色,心中仍旧还是很不痛快。
他吐了一口浊气。
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接着说吧。”
盛绩听到人没有喊起,心更提起了几分:“主上…”
“我知晓你们都想劝我放弃,为家族荣耀、为父兄前程,你们都怕我真的查出点什么,反而会得罪……那个人。”
江巍声音略显疲惫,怅然苦痛:“可阿姐的死,就那么不重要吗?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轻飘飘的揭过,避而不谈。”
“何况,若真是为府中前程荣耀着想,不是更应该调查清楚阿姐被害的事情吗?”
“否则岂非有人暗害江安侯府都不曾被察觉?”
江巍微有愠怒:“今日他们可以轻轻揭过阿姐的死,来日未尝就不会面对皇权无情毫无还手之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个面对皇权无情会想要还手……那不是成了造反吗?
盛绩被他的惊世骇俗之语给吓了一大跳,连忙膝行着上前,急声哀求:“诶呦,我的少爷诶!这、这大逆不道的话,您可不能宣之于口啊!”
他四处打量了一圈:“小心隔墙有耳,回头传了出去,咱们便是无罪也要变有罪了。”
江巍嗤了一声,笑他太过小心。
却也没有再说有谋逆之嫌的话了。
“接着说你的话吧,爷听着呢。”他偏过头去,看着旁边的怪石造景出神。
盛绩:“属下是想说,人毕竟是在咱们手中弄丢的,于情于理,您都该出面,去跟县令赔个不是,再就是,请人张贴布告通缉赵海,也该您亲自去同人商量,显得重视些。”
江巍‘嗯’了一声:“知道了。”
-
夜幕降临。
姜安宁假装不熟悉附近玩乐的地方,花了二钱银子,跟客栈掌柜打听了附近几处可以听曲听戏的地儿。
她先去了其中一家比较有名气的茶楼听戏。
根据掌柜所说,这家茶楼的演出,每次都会有些新花样,来这江岸游玩的,很少有不去的,就连附近画舫上的人也经常去。
一进门,果然就感觉到了里面的热闹。
戏台子上刚退下去一波唱戏的,伴随着接二连三的喝彩声,又走上来一队耍杂耍的。
虽是茶楼,却也提供酒水。
一路走来,推杯换盏的声音,也是不绝于耳。
姜安宁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
想着也不会待太久,便也就没有要二楼的雅间儿。
她看了会台上引人连连惊呼叫好的杂耍,目光渐渐漂移开,在人群中东看看,西看看。
还真就看到几个熟面孔。
都是昨儿在晚娘所在画舫瞧见过的……
姜安宁略挑了下眉。
不是说,生意很不好了吗?
这瞅着也不太像啊?
她忽然就对自己的计划,少了几分底气。
等茶博士过来添了两遍茶,她略作羞涩的跟人问了句:“请问登东之处在哪?”
茶博士脚步顿了下,目光多打量了姜安宁几眼,指了一个方向。
姜安宁看起来很是不大好意思的谢过了人,也没急着去,又略坐了坐,才起身往外头走。
出了茶楼,姜安宁顿觉空气新鲜了几分,头昏脑涨的感觉也散去了。
她四处看了看,于无人时,飞快朝着晚娘所在的画舫跑去。
见画舫仍在江岸拴着,连灯都没多点两盏,姜安宁狐疑更深。
难道她的法子,真的夭折了?
带着几分不确定,她轻门熟路的从旁边翻到了画舫二层,轻轻敲响了晚娘所在的房间。
晚娘听见敲窗声,下意识一惊,随即不大确定的试探问:“是你来了吗?”
“是我。”
姜安宁声音刚落,晚娘就将窗子支开,把人放了进来。
“不是说今晚过来点我,怎么又翻窗了?”
晚娘面露奇怪的看着姜安宁。
姜安宁:“来时路过茶楼,看到好多你家画舫上的姑娘,外头的灯也大多还暗着,一时有些放心不下,就没走正门,想着进来先探探情况。”
她想起先前在客栈看到的画舫一幕,直白的问:“我之前给你的绒花,你……”
刚要问晚娘是不是给了旁人,就听见楼下传来了一阵含娇带嗔的哼叫声。
姜安宁整个人完全愣在原地。
晚娘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得亏你没走正门进来,不然,怕是要正撞见了。”
想到什么,姜安宁小脸瞬间爆红。
晚娘看她脸色一下子漫红到耳后根,扑哧的笑出声来。
姜安宁顿时更窘。
“我按着你教我的法子,捯饬了个在画舫三年,接客不足五次的妹妹。”
晚娘笑够了,捂着嘴同人说道:“结果你猜怎么着?”
姜安宁眨眼。
“这人啊,本来是要去隔壁画舫的,愣是让这位妹妹给截胡了。”
“现下,这俩人已经黏糊在一块儿半下午了,连热水都烧了九回,还没歇下呢。”
“吴娘乐的嘴巴都要合不上了,正在后厨兢兢业业的烧热水呢。”
姜安宁惊讶的“啊”了一声:“她去烧热水?”
吴娘不是老板吗?
“可不?”
晚娘捂嘴笑了两声:“旁的人都出去陪客了,她不去烧热水,等下可不要没得用了?”
“不过她啊,这会儿正高兴着呢,别说是让她窝在后厨烧热水,便是砍上二百斤柴,她都能乐呵着去。”
“你是不知道,今儿把人从隔壁画舫截胡,吴娘有多意,恨不能放上两挂鞭炫耀的那种。”
“隔壁画舫的人,气的脸都绿了。”
“往日不知道怎么嘲笑我们的,如今可也风水轮流转了。”
姜安宁有些意外。
不过事情顺利按计划进行,她提着的心,很快的松了下来。
登东:上厕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