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75章 这也不是春天啊(2 / 2)

真不知道他在放浪个什么劲儿。

明明从前瞧着,也挺正经的。

江巍瞧着人与他四目相对时,很是不好意思的避开了视线,心中越发得意。

他猜的果然没错。

这女人就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江巍低头瞧时,刚好利用身高的优势,瞧见人露出来的一节脖颈。

雪嫩雪嫩的。

江巍咕哝着咽了咽口水,感觉喉咙窜上来一股子热气,心头顿时烦燥的他干渴难受。

从前未曾注意,这丫头的脖颈,竟然生的如此漂亮。

不知掐上去,会是何种模样。

他有些爱怜的想,若姜安宁跪在他身下嘤嘤啜泣,他大抵……会有片刻心软,想要怜惜着人也说不定。

姜安宁感觉落在她身上的那道视线越来越怪,毛骨悚然的,令她浑身不适,像是有什么恶心人的东西,黏了上来,让她作呕。

也不知是不是五感近来异常发达,她真的险些干呕了出来,连忙捂上嘴,深呼吸着,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

略略缓和了些,想到刚刚那股令她极度不适的目光,她眉头紧拧,目光凌厉的抬起头,再次朝着江巍看了过去。

江巍刚好被村里人拉着说话,好巧不巧的,错过了姜安宁不悦甚至厌恶的目光。

“啥叫君子远庖厨啊?”

“是不是就是说,喃们这些老爷们,平时吃饭不能进厨房啊?”

“要不然谁家吃饭给厨房啊?”

“你不给厨房,给哪吃啊?”

“在姆们家炕头上,摆一小炕桌,媳妇、儿媳的,到了饭点把饭菜往上一端,吃完抹次抹次嘴,往炕上一倒,吃饱喝足睡个晌午觉,多舒服的。”

“可拉倒吧,瞅给你显摆的,不知道咋地好了,还给炕上吃。你咋不给炕上拉呢?”

“诶嘿,你这老瘪犊子玩意儿,咋说话呢……”

眼瞅着村里人要因为在哪里吃饭的事情吵起来,都快要动起手来了。

江巍十分无语。

他压下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长吐了一口气:“君子远庖厨,这句话是语出《孟子》……《孟子》你们可知晓?”

村里人诚恳的摇了摇头。

“孟子不知道,扎猛子俺倒是知道。”

“俺也知道,俺也知道,俺扎猛子可厉害了咧!”

江巍:……

愚民!

不可理喻!

简直是有辱斯文,冒犯先贤。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屑,却还是有些难掩不耐烦的沉声解释:“《孟子》是四书之一,讲的是治国思想、仁政、民本等大智慧,乃是当朝学子们,必读之书。”

“哦。”

村里人听不太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江巍觉得他简直是在对一群,野蛮不知文化的蠢货,对牛弹琴。

但转念想到自己欲俘获姜安宁芳心的计划,又耐下性子来,细细与众人说起《孟子》。

他拽了几句文以后,见村民意见拜服之意,这才又转回来先前的话题,同人解释。

“所谓君子远庖厨,原说的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

村民完全听不懂,一直在发呆。

“也就是说,君子有仁心,故而不忍杀生,凡吃用牲畜禽鱼一类生命,该由他人代劳宰杀,而不是自己去动手那么残忍。”

江巍话音还没完全落地,就有人稀奇不解的出声:“那君子个人儿不杀,让别人杀,自个儿不乐意背上杀生之罪,就让别人去背,这不也挺缺德吗?”

“是啊,难道说,借刀杀那个鸡鸭鱼猪羊,就是道德之人,是君子所为?”

“我咋听着感觉,更阴险了呢……像个虚伪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对!”

“君子要是这样什儿的,那我可不敢跟君子当朋友了,回头他干点儿什么黑心肝、烂肚肠的事儿,再赖我头上可咋整?”

江巍:……

从未见过如此愚昧不化,不可理喻之人!

借刀杀人?

姜安宁在一旁若有所思。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句话,说的是君子要有仁心,怜惜弱小的生命……”

江巍企图解释。

“那君子的仁心,为啥是要别人去杀啊?”

“对啊!他个人儿的仁心倒是有了,那别人的咋整啊?都成猪心了?就不是人了?”

扑哧。

姜安宁没忍住笑出了声。

“咋了,喃们说的不对劲儿?”刚刚还振振有词反驳江巍的人,忽然就有些不自信了。

姜安宁摇了摇头:“没有不对劲儿,就是觉得各位叔伯们,说的都很有道理。”

“若是那捧着道德二字,高高在上的人儿,为成全自个儿的仁义,便去谋害旁人的,那也不是真的仁义,是自欺欺人的假仁假义,是虚伪的豺狼伪装成白羊,准不是什么好东西!”

感觉被骂了的江巍:……

“安宁妹妹好生伶牙俐齿!”

他阴阳怪气了句:“合该在村里建个小学,请了安宁妹妹当个女夫子,叫村里人,全都给你奉一盏敬师茶!”

真是一脉相承的愚昧无知。

姜安宁眨了眨眼,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下。

如今的朝廷主张兴学,要求全国各地普遍设立地方学堂。

其中小学为基础,再往上则是县学、府学,及至最高的太学,形成了比较完整的一套升学体系。

姜安宁很是纠结的说道:“小学怕是不行吧?如今的官学,都是朝廷主持操办的,我一介平民小老百姓,私下募建学堂,怕是要当个杀头之罪。”

江巍:……

这女人,究竟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的听不懂?

没听出来,他是在骂她与这些无知蠢民,是一丘之貉?

姜安宁还真就没太听得出来人话里的暗讽。

她在分神想另一件事儿,对江巍的话,多少就有些敷衍不上心了。

这耳朵听进去了,那耳朵很快就冒了出去。

如小学、县学这种文化思想启蒙的地儿,尽都劳劳地掌握在朝廷手中,调度安排。

她这等平民,自然是无法染指涉足的。

可朝廷曾下令募集匠师。

凡确有一技之长,可为各行各业提供有用之才者,是允许向官府申请,设立私学的。

与传统意义上的师徒关系不同。

在私学中,学到技艺的人,不需要为师父效命使力年,但却要到官府有需要的地方,去供职领差。

譬如从专司医术教学的学堂里,学成出师的,大多要到安济坊去,供职个五年以上,方可选择离开,否则就会被治罪,以后也会再也没有行医资格。

如今能自己办药堂医馆,多是在安济坊任职过,攒下了经验的。

否则官府是不会批的。

而像她这种绣娘,若想成立私学,未来教出个一两人来,多半是要去织造司领差,受朝廷安排。

姜安宁想的入了神,村里人喊了好几回她都没回应,索性便自行商量着,由村里从前的杀猪匠,来帮忙主刀分肉。

一直盼着众人过来热情相邀的姜族长,等来又等去,最终等到人家把事情敲定了,也没听见一句过来请他去“帮忙主持大局”的话来。

“不是,你们……”都忘了我的存在不成?

村里人倒是也没有忘。

往年赶上大祭祀,分胙肉的事儿,都是由族长来主持的。

结果每一次,都是把最好的部位,分给自家,略次之的,分给与之亲近,或者是送了好处过去的。

只余下那些最差的,才分给他们这些老实巴交,不懂人情往来,也没什么能送的出手东西的‘穷人’。

若是小祭祀,只供奉了大公鸡的,便不会再分了,直接拎回自己家去。

可凭什么呢?

每次采买贡品的钱,他们可是家家都没少分摊,结果钱花的不少,肉却吃不到几口。

辛辛苦苦一大年,到头来,倒是为别人家的餐桌上,添了一道好菜。

从前,分胙肉,那是有祭祀大事摆着,他们不得不安守本分,等着族长给分。

如今又不是什么重大节日,更不涉及祭祀。

就是安宁丫头好心好意,请他们吃肉。

那自然要求个公平公正的人来主持。

姜安宁无所谓这些事情,由着他们热闹去,自己又一贯去躲了闲懒。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桂婶抱着个装花生的小簸箕,挑挑拣拣。

江巍漫不经心,似是无意的走了过去。

“最近可尝试与姜安宁交好。”

桂婶依旧专心挑着花生,没应声,江巍未做停留,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直接走了。

笑洗辣,看着家里仅剩的一丢丢白面,陷入沉思,在纠结做一碗手擀面还蒸两个馒头之间,选择了做疙瘩汤,同样是填饱肚子,何必要麻烦自己、折腾自己,结果……煮完发现,这碗疙瘩汤,只看得见汤,看不见几个疙瘩qaq还好没选择做别的,不然就该傻眼了

qaq还忘记放盐了,平平平平平平无奇的一碗……面粉汤吧算是

qaq加了点盐,结果加多了,齁咸

寡人这一生,如履薄冰,如履薄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