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怒:“他们都是住海边的吧?管的那么宽!”
“旁人家的事情,哪里由得他们指手画脚?”
周然便假模假样的叹气:“倒也不是族长他们非要多管闲事。”
他看了眼被打到浑身颤抖,缩成一团的姜安宁,扬了扬下巴:“还不是你家这位,几次三番的跑去求人帮着做主,闹的村里头满是风雨,几乎家家都知道你们家薄待了她。”
“舆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连外面都有人听见风声。”
“如今来咱们村里说亲事的媒人,都委婉的打听了起来,是不是有这么一桩事儿,族长与村正他们,自然也就不得不出面管上一管,否则影响了村里其他人的婚事儿嫁娶,可不就是大罪过了吗?”
“到时候,但凡谁家闺女儿子嫁不出去,或者娶的不好了,还不都得怨怪族长他们?”
“就是找到你们家来打砸讨要说法,都是有可能的!”
被周然这么一通夸大其词,赵海对姜安宁的恨意更加多了几分:“都是你这贱妇惹出来的祸事儿!”
说着,便又要动手打人。
周然赶忙拦住了他:“诶呦喂,哥哥,你可快歇着吧!怎的好像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白说了一样?”
“你这样打她,除了给人增添把柄,叫人拿你们家当成是饭后谈资,还能有什么用?”
“更何况,你可别怪弟弟我没有提醒你,如今族长跟村正他们,那是打量着不愿意多管闲事儿!”
“说一说,闹一闹,便也罢了。”
“真要是动真格的,帮着人撑腰和离了,如何安置一个早就没有了爹娘兄弟,被休弃回家的孤女,也是桩令人头疼的事情。”
“毕竟,她出嫁前住的那座宅子,如今可是属于村子里的财产。”
“这要是让你们把人给真休了回去,那岂不是要把房子也一并还回去?”
“那和割族长他们的血肉有什么区别?”
周然:“他们自然是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招惹了麻烦回来,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他看了眼姜安宁:“左不过这人,不是也没死吗?也有吃有喝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受点气而已,有什么过不下去的?忍一忍就是了。”
“可你要是再这样,毫无章法的对她拳打脚踢,回头她满身伤痕的往外头一跑,那族长他们,就是不想管,也必须得管了。”
“否则这样的事情传开了,村子里的名声就没办法要了。”
“就是族长愿意,村里人也不可能愿意啊!”
赵海果然停下了手。
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不可能傻到跟村里人去做对。
可就这样便宜了姜安宁,他心里总是不舒服。
“难道我以后还真的得投鼠忌器才行了?”
赵海恶狠狠的瞪了人一眼:“只怕到时候,她拿着这道挡箭牌作威作福,更加不服管教,要惯出来个佛爷了!”
“嗐!这有什么难的?”
周然笑眯眯的帮着人出主意:“想要磋磨一个人的法子,那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嘛?还不必像你这样笨拙,闹的满身痕迹,落人话柄。”
也是那一天,赵海跟周然学了许多磋磨人的法子,刀刀不见血,却也刀刀剜人肉一样,疼的钻心。
其中就有将她整张脸浸在冷水、污水、粪水里……
既不会让她的身上留下伤痕,叫人给看出来。
就会让她无比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处于深深的恐惧之中。
更可怕的是,这些她被暴虐对待的过往,再往后许多年里,都如会吃人的恶魇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她。
哪怕直到如今,她重新活了过来,甚至当初害她的仇人,此时此刻就在她的手中,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猪鸭一样,任由她宰割、耍玩,一如当年,他们对她那样。
也依旧还是会偶尔觉得,她仿佛是落在了曾经的困境中,时时刻刻,徘徊难以向前。
她活着。
却也好像又死了。
死在那些,过往的阴暗困境中,穷尽一生,也找不到解脱。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间想起了那些不堪的过往,原本因为报复周然升腾起的那股兴奋,眨眼间便消失不见,进而全都化作暴戾。
周然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呢。
老实的不得了。
怎么就又挨了两巴掌?
还被踢了两下脑袋。
接着又给按进水里了。
唔唔……咕噜咕噜。
周然甚至都来不及去多思考为什么?
只觉得脑子里头好像都被灌进了水。
口腔鼻腔里,浓郁的腥臭味儿,泥沙、烂树叶,再一次对他施行起折磨。
这人、这人怎么喜怒无常的?
周然恨极了,也只敢在心里暗骂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生怕会因为怨念太重,露出太过明显的表情,更加的惹恼了人。
咕噜噜……
当再一次被人从水中拽起来时,周然强撑着意识清醒,语速飞快的求饶:“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放过我唔咕噜噜……”
哀求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再一次被按进了水里。
甚至这一次,他在水里泡的时间,比之从前还要更长一些。
长的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死了。
当他再一次被拽上水面时,不免更加急切的哀嚎求饶:“放过我吧……”
话音才刚从嘴巴里跑出来,姜安宁便更快更用力的将人按进了水坑身处。
周然不仅觉得自己要溺死了,更觉得自己好像要被一分为二了。
唔唔……
姜安宁脸色冷漠的看着人在水里吐泡泡。
要不是还需要人继续交代有关于背后之人的更多细节。
真想就这样溺死他。
“现在会说话了吗?”姜安宁冷冷地问了一声。
周然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却还是求生欲满满的下意识回答:“会了、会了!”
他事无巨细,又言简意赅的,把这些年来,是如何想要从中作梗、横刀夺爱,介绍了娇娘与赵海认识等事儿,一一与姜安宁说了。
包括后来,那些神秘的京城来人,递了消息,让他挑拨村里人,寻由头瓜分姜安宁的钱财。
之前,他没什么合适的机会。
直到,姜安宁突然性情大变,将赵海连同赵家人一起,送进了大牢里。
“娇娘?”
“赵海的那个相好,是你介绍给他认识的?”
姜安宁莫名地,就想到了那个处处不对劲儿的画舫新老板。
“是、是我介绍的。”周然有些怕的想要缩成一团,奈何被绑缚的跟粽子似的,偏他绳子被水泡过之后,愈发紧箍在身上,致使他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快了。
周然不明白这人为何如此关注赵海与姜安宁的事情,心有奇怪,却也不敢多问。
“我是想着,赵海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时间,花在姜安宁身上,我自然也就有了机会可以趁虚而入。”
有点恶心,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