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肖天略显急切地问道。
成了!!徐大坚心里暗道,心口一片火热,嘴上笑得更殷勤了,朗声道:“金寨主一向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徐大坚目光灼灼地盯着肖天,双拳不自觉地又握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金寨主让徐大坚来找肖天当这个说客时,徐大坚是不愿意的,他与肖天已经在去岁就分道扬镳,也算翻了脸了,他实在不想看到肖天那张小人得志、趾高气昂的嘴脸。
但是金寨主说,他们此前已经派人见过肖天,把晋州知府冯向忠弹劾肖天的折子给肖天看了,现在肖天已经对朝廷产生了怀疑。
徐大坚为此才改变了主意。
徐大坚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些日子来,肖天的攻势明显是放缓了,也因此给了金家寨喘息的空间。
他本来还觉得奇怪,猜测是不是朝廷那边的粮草、军备没到,亦或是朝廷派来那什么津门卫总兵伍延平与肖天起了什么冲突才阻碍了肖天的脚步。
从金寨主口中知道这个原因后,徐大坚这才恍然大悟。
肖天怕是因为这件事而对朝廷起了提防之心,他故意怠战,故意拉长战局,是给他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甚至于,他也许在暗中准备着退路。
徐大坚一方面幸灾乐祸,觉得肖天活该,巴不得肖天与朝廷翻脸,失了这泼天的富贵,而另一方面,他也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金家寨看起来很风光,其实地位不稳。
金寨主根本就不是真的信任他,像这种机密事,他们就一直瞒着他,直到如今用得上他的时候才透露一二,显而易见,金寨主看着接受了他,其实在防着他呢!
徐大坚知道,如果他想有一番作为,就不能这么下去了。
想当初,他在泰初寨也只是屈居于肖天之下,寨子里的人都要叫他一声徐爷,也算风光无限。
他之所以叛出泰初寨,并不是单单为了金家寨给的那些银子,他是有雄心壮志的,他想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他想要封侯拜相,偏偏此前肖天一直做出一副志不在此的假象,既不肯自立为王,又不肯招安,这才逼得他铤而走险,最后带着一帮兄弟从泰初寨出走。
好马不吃回头草。
他既然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泰初寨,他必须在金家寨干出一番成就来,必须在金家寨站稳脚跟,金家寨也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来之前,金寨主已经允了他:
“大坚,只要这件事办好了,你以后就是寨子里的二把手了。”
“等我们扳倒了泰初寨,朝廷自然而然就会起用我们金家寨,届时,别说一个区区晋州总兵,便是封侯拜相,那也不是问题!”
金寨主的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徐大坚的心坎上,所以,他才接过了这个差事。
他也必须办成这件差事。
徐大坚的眼底闪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见肖天一直不应,徐大坚只能又抛下一个饵:“师弟,你若是不信,我回去可以即刻让金寨主先送一批火铳过来,作为我方的诚意。”
“师弟,晋州这么大,由你和金寨主共享,岂不快意,你又何必要对着朝廷摇尾乞怜,还要担心朝廷会不会从背后捅你一刀”
“……”肖天静静地看着徐大坚,还是没说话。
此刻才巳初,金色的旭日高高地悬在蓝天上,在二人的身上洒下一片淡淡的光晕。
演武场上,两人四目相对,一动不动,唯有那灰蒙蒙的尘土与片片落叶随风肆意飞扬着。
时间似乎停止了。
徐大坚原本信心十足,这么好的条件,肖天怎么可能不动心!
渐渐地,他被肖天那明亮有神的目光看得有些没底了。
他正要再说什么,就见肖天漫不经心地翘起了二郎腿,唇畔的梨涡更深了,随口道:“徐师兄,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徐大坚面色一僵,神情不太自然。
当初他为了劝肖天接受朝廷的招安,说了不少朝廷的好话,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恩荫子孙,吹得是天花乱坠。
此刻他再想来,难免有自打嘴巴的嫌疑。
徐大坚幽幽叹了口气,只能骂起自己来:“师弟,是我笨!”
“那个时候经的事少,被猪油蒙了心,这才让朝廷的人三言两语给迷惑了,以为朝廷才是正途,现在我才看清了那些个狗官的真面目。在这些贵人的眼里,我们这些人终究是‘匪’,不过是随手可弃的棋子罢了。这官与匪终究是势不两立!”
“我现在想起来,也恨不得回过去抽自己一巴掌。”徐大坚懊恼地说道,就差没抬手抽自己一巴掌了。
等徐大坚自己骂完了自己,肖天才道:“这件事,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徐大坚自觉他已经替金家寨提出了最佳的条件,没想到肖天还是犹犹豫豫地没答应,再劝道:“师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道你要等朝廷的刀架在脖子上才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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