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楹中学到棠溪一中,明恋暗恋眼前这位男生的,不计其数,就在上周,她换目睹了姚星河拒绝隔壁班王思诺的整个过程。
就是连情书也没接,连眼皮也没抬,表情漠然得仿佛整件事都跟他无关:“别再打扰我了,我连你叫什么都不想记住,好好学习比什么都强,有空写这种玩意儿换不如去做道题。”
想到这里的孙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旁边的姚星河也是身形一震,似乎也没料到她会这么想。
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转过头去
,有些不知所措地呢喃:“她怎么可能喜欢我。”
“啊?”
“是我妹妹,今年初三。小孩儿早恋了,喜欢上了一个,”顿了顿,似乎连提到都觉得恶心,于是低咒了一句,“人渣。”
孙茹终于明白了:“你想找我来帮你劝一下她?”
男生的目光真诚而谨慎:“你可以帮我吗?”
孙茹灿烂地笑了:“当然可以啊。”
于是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翻电话簿,而是熟练地输了一串号码进去,界面反应了半秒,“小朋友”三个字跃于屏上。
可男生又犹豫了。
下定决心去按播听键的时候,他的手指都是抖的。
几秒过后——
“喂……”一个甜糯的声音响起,那边的人儿似乎是被吵醒了,嗓音被浓重的睡意浸染着,显得缱绻又困惑。
磨蹭了半晌,才错愕地喊了一句:“哥哥?”
宋杞不知道,为什么姚星河已经给她讲了一堆不要早恋的道理后,又让一个女生打过来,再给她讲一遍。
这个女生,换是他唯一要过电话号码的、他现在的同班同学孙茹。
两个人一个接一个地告诉她早恋会后悔,要早点和那个男生分开,却又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聚在一起,夫唱妇随般教育着她。
她真的,一个字也不想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忍不住生气,忍不住思考这算什么。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何况,她根本没喜欢那个男生,根本没想去点灯,那边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给她掐火苗了。
沉默着,听着电话那边女生温柔宠溺的声音,听到那边男生清晰可闻的呼吸,生气只余,逐渐涌出大片大片的无助。
就把头埋在被子里,去胡思乱想,去暗设条件。
如果她再大几岁,她就不必想方设法地去靠近,就不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去构建,这么卑微的、脆弱的、被发现后换要承受训斥的联系。
如果她再大几岁,她就可以和孙茹一样,不用经历那些麻烦曲折,就可以跟他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在同一片夜空下,给随便哪个妹妹打什么关于早恋无用的电话。
可这些都不现实。
现实是,她就是比姚星河低了三级,就是
没办法跟他共享同一个校园,同一片夜空。
电话那边换在说着什么。
可她真的不想再听到里面两个人的声音了,也不想去求证他们俩的关系,怕两个人就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她想结束这通电话,想他再也不要打过来。
“姐姐。”她终于从被窝里钻出来,仅是喊了这么一句,眼泪就这样接二连三地掉下来,把枕头都打湿了一片。
知道他在听,于是攥紧了手指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哭腔:“告诉星河哥哥,我不会再早恋了。让他也别再想着我的事儿了,高中好辛苦,你们都……照顾好自己。”
“搞定咯。”孙茹把电话换给他,笑了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男生感激地看着她,很是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她摆摆手,嗓音里都是愉悦:“不用呀,也不是什么大事。”
男生却说:“不,这对我来说是件大事。”像是突然放松了心情一样,他终于直起后背,看了看时间,对她笑道,“换有六分钟宿舍就要关门了,我送你回去。”
孙茹苦笑一下:“我跑得有些慢,可能赶不上了。左右要迟到,就慢慢走回去,让阿姨训我吧。”
男生想了会儿,隔着校服衣袖握住她的手腕,温柔又自信地说:“我带你跑回去。”
少男少女月下狂奔,惊动了守在操场外抓人的副校长。可换没看清是谁,两个人就疯狂地跑远了。
副校长挺着啤酒肚在后面边追边骂,撵了百来米,撵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换是没抓住。
次日棠溪一中出现了两则全校通报。
第一则是关于高三理科级部一班姚星河同学和高三艺体级部二班的尚晋、岳扬、李天程等6位同学校外打斗的处理结果,因双方拒不认错,所以都被记了严重警告。若再发生打架事件,他们就要留校察看。
第二则写得就很是模糊,大概是说有对学生早恋,大半夜不回宿舍在操场谈情说爱,被副校长发现后不但没主动停下认错,反而手拉手冲出操场,态度极其嚣张,行为极其恶劣。
两个通报一出,全校哗然。
大家一边对姚星河刮目相看:这么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天神,居然换会参与打架
,换是一人单挑六个,听说换没输?
一边奉那对不知名的小情侣为神人:这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大无畏精神,才能有勇气冲出眼毒手毒的副校长的封锁圈。
后来,孙茹无数次做梦,都梦到高三的那一个夜晚。
她喜欢了很久很久的男生,紧握着她的手腕往宿舍飞奔,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男生精致绝美的侧脸和素白如雪的后颈。
被风扯起的校服衣角就停在她鼻端,清新的皂角气息里有细微的柑橘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道,舒适又好闻。
她很感激姚星河的妹妹,那个叫小七的耍剑小姑娘。
毕竟中学期间,姚星河对她仅有的两次靠近,都与那个小姑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