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庙会(9.18日更新)(1 / 2)

力荐河山 退戈 4316 字 2个月前

叶书良弄来了这么多吃的东西,他们那点鱼就显得可有可无。然而肉类总归是比较贵的,加上顾泽长兴致高,它依旧被宝贝一样地供起来。

方拭非等人把东西都整理好,放进一个屋里。

众人重新做好饭,又吃了一顿。

方拭非坐在院子里悠闲打扇:“我猜,很快我们就能请到做饭的厨子了。”

叶书良道:“还是不要请了。县里最近没什么好忙,我们可以应付得来。”

这种时候叫过来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可能就是对方插进来打探消息的。

方拭非点头。

翌日,方拭非也见到了冥思教的人。

来的是两位没有剃度,穿着居士服的居士。对方既然号称是佛教分支,礼仪与打扮,还是从佛教。

他们给叶书良带了些牛肉过来。

站位稍后的人率先上来,要把牛肉递过去,被前排那人挡下。他先送上酱料跟腌制的小菜,再把牛肉递过去。牛肉有生有熟,分作两个纸包,这样的天气不好久存,所以给的不多。

叶书良淡淡地应了,东西也干脆地收了,让侍卫拿过放到一侧。

前头那居士又热情地问他在何山可县有什么不便之处,可以尽管找县民帮忙。县里有很多的信众教徒,大家和谐相处,热情好客。只是这里的百姓多数并不识字,也不识礼,如果冒犯了,希望不要怪罪。

就这居士的认知来说——当然也是绝大多数人的认知——收了钱,自然就是友好交流开始的象征。汉人从古至今,都是崇尚礼尚往来的。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他们送了牛肉,那叶书良等人能送什么呢?不需要什么,友好就够了。

叶书良虽然表现得冷淡,可考虑到先前在何山县的恶劣行径,这也算不上什么。他的不情愿,更能表现出朝廷的意图与他个人相违背。

方拭非笑吟吟地看着那位居士。

从方才可见,这些人的确是做了功夫来的,礼记云:“献熟食者操酱齐。”。向人送东西,自然是有先后顺序的规矩。

如今书本价钱昂贵,念过书,会识字的人实在不多。的确是有许多不懂礼,无论是普通信众,还是代发修行的居士,或是正式皈依的僧尼,都不善习四书五经。

毕竟年纪大了嘛。

他们二人这通举动,不管是先前商讨好的,还是临时出错的,都可以看出他们对官员的重视,叫人心生好感,这样就够了。

顾泽长并不习惯与这些人打交道,也怕出了差错,把握不好分寸,提前激化了双方矛盾。便低调地立在一侧,假装自己身份低微,不是五殿下。

他小声说:“我第一次看见和尚给别人送肉的。”

方拭非推了他一把。

佛家说不可吃荤辛的菜,是怕口气腥臭。但《十分律》中表示,是可以吃肉的。只是不吃猪肉、人肉、蛇肉、马肉、象肉,以及三种不净肉。但牛肉跟猪肉是可以吃的。直至梁武帝萧衍,他信奉佛教,才提出了不吃肉的说法,后来慢慢推行开去。

可如今是大秦啊,人别朝皇帝提出的要求,还不许人不遵守吗?何况这冥思教……本也不是正统的佛教,讲究这些无所谓的是要做什么?

就方拭非这样的肉食爱好者来说,不吃肉的人生……是多么痛苦又无趣的人生!

那居士似乎是听见了,他笑道:“过两日城中准备秋祭,祈福丰收平安,所以家家在做准备。何山县不比京城,临海而居,每年都有狂风肆虐,暴雨骤倾,导致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如今夏季将过,海边又开始起风。自然有渔民跟农户害怕,这几日已经不出海打渔了。”

“这个本官清楚。”叶书良指向方拭非,“这位小友也是南方人,与我讲过不少。”

居士颔首:“是,为了恳求神佛庇佑,以免除灾厄,几名农户便杀了牛,将肉跟头送到寺庙来。可寺庙已经准备好了祭祀用的供品,如今天气潮湿闷热,这肉又不便久存,主持思忖后,觉得原本这牛就应该是归朝廷管,便命我将肉送过来了。”

一头牛价钱昂贵,寻常人家根本不是拿来吃的,都忙着用来犁地干活。即便是顾泽长一类的皇族子弟,也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能吃上牛肉。随意吃牛,是要被县衙抓起来处罚的的。

加上如今年岁不好,处处皆有饥荒,有些地方还得用人来犁地,牛更是显得珍贵无比。即便老弱病残的牛,也不可随意宰杀。只有自然老死的牛,然后去官府报备,检查后同意了,才可进行处置。骨头、皮肉,皆有用处,有些县衙会自己留下。肉分发下去还给百姓。

严重的是什么呢?

“王法禁杀牛,犯禁杀之者诛。”

是死罪。

在本朝是不会被判处死刑,多坐几年牢就行了。

而且这些全是老牛啊,老到肉都啃不动的那一种。所以平民在眼里,牛肉并不好吃。

但顾泽长与林行远吃过的肉,都是祭祀分下来的一小刀肉,不至于那么老。在他们眼里——是肉就好吃啊!

叶书良眉头一皱,果然就问了:“是何人宰杀的牛?”

居士浅笑道:“不知。”

现在他们实在不便追究,衙门没人,又不得人心,不好跟他们硬来。叶书良叹道:“算了。”

居士笑道:“此次来,也是想邀请诸位前去参加祭祀跟庙会。有高僧讲解佛法,会亲自接待几位。”

“如有空,自会参加。”叶书良说,“本官也对何山县百姓与冥思教的关系很有兴趣,相信这是一个机会。也曾在京师听过不少明僧讲经,大有所悟。如此机会,实在难得。”

居士得到答复,内心暗喜,便与他辞别,回去汇报。

外头一干围观的群众也逐渐散去。

众人表情各异,见教派与官府交好,说不清欣喜还是忧愁。只是淡然离开。

叶书良继续合上大门,

方拭非说:“看来县令空缺的这段日子,这群人是彻底掌管何山县了。”

“没办法吧。”叶书良说,“实在也是太守与节度使太不作为。何山县的人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只能憋着了。只是这些牛,不知道究竟是他们自愿杀的,还是他们被迫杀的。”

叶书良想了想说:“方拭非,你去查阅一下何山县登记的耕牛数量,还有良田分配。再去询问一下冥思教每年举办祭祀的次数,所需的祭品。看看这几年何山县内的耕种是否正常。”

方拭非:“好”

方拭非先去后边存放文档的房间里抽查记录。他们这里的东西好多年没整理了,摆放杂乱。昨天晚上叶书良跟方拭非稍一整理,就吃了一肚子灰。

顾泽长跑去问叶书良:“这些肉能吃吗?”

“吃吧。不吃要坏了。”叶书良说,“即便是熟肉,也再拿去烧一遍。生牛肉……谁会做?”

林行远:“煮个肉谁不会?我来!”

等方拭非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煮肉了。准确来说,是已经煮好了。

她往搭起来的大锅里一看,说道:“你们这煮过头了吧?”

“咬不动。”顾泽长捂着牙说,“再炖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