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伫立在了望车上,没了初来时的怒目狰狞,只是沉着一张俊脸,多日攻坚战,亦磨灭了他的怒气。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但吕布哪有五倍于白袍军的兵力,三万对近一万八千白袍军,他连多一半的兵力都没有。
所以,导致他连基本攻城策略,围三缺一都做不到,唯有集中兵力猛攻一地。
来时的气冲斗牛,宛若遭到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熄灭了斗志,亦熄灭了怒火!
当然,白袍军这些天也不是没有折损,据吕布的经验,估计伤亡在千人左右,一比八的伤亡,他真担心自己人死光了,还没有攻破野王城。
心中虽恨极了一直未露面的赵云,但也让吕布有些动摇了,他不禁自问:我真的要在这里,拼得干干净净吗?
“姐夫,太尉传书!”
吕布正思绪万千,小舅子魏续,顺着了望车车梯爬了上来。
吕布接过信件,取下泥封,展开用代纸书写的信。
若是前几天,吕布见到代纸就会膈应,因为这是代地的东西。
而他看到任何关于赵云的东西,就会愤怒;可今天他没有愤怒,毕竟怒多了,也怒不起来了。
“姐夫,太尉说什么?”
小舅子魏续是吕布第一心腹,自然有什么问什么。
吕布将信件捏成一团,道:“义父让某撤兵!”
撤兵?
魏续望了一眼惨烈的攻城战,看向吕布道:“那姐夫怎么打算的?”
“你怎么想的?”
吕布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小舅子。
“那末将就说了?”
魏越望着吕布,见吕布示意他快说,才道:“说实话,打了这么多天,已经没意义了!况且赵贼人马比我们差距不是太大,再打下去,兄弟们都崩了,也破不了城!”
要不是吕布让他说,魏续是不敢这么说的,因为这种丧气话出口,以吕布的性格,至少打他几十军棍,屁股开花。
“传令鸣金!”
本来就有些动摇的吕布,如今又收到董卓撤退的命令,他也不想打了,算是有了台阶下。
鸣金之声响起,攻城的并州军如蒙大赦。
打了这么多天,死了这么多人,军心早已疲惫;要不是吕布,在并州军中有着定海神针一般的地位,估计都闹情绪了。
并州军如退潮水般退去,城上白袍军士个个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女墙喘息,激战连连,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会感到疲惫。
典韦抬首看了看天色,虽然阴沉沉的,可经验告诉他,离天黑,应该还有近两个时辰。
又望了望城外退去的并州军,最后目光锁定在缓缓后退的了望车。
了望车上,空无一人。典韦说道:“今天吕布退这么早?”
“是啊!”
身侧萧山也感觉很诧异,前几天可都是临近天黑才退兵的。
虞虎嘟囔道:“想那么多干甚?来了就打!”
三人在城头站了好一会儿,见并州军已退回数里之外的大营,才开始安排换防。
不久后,三人回了县署。
野王县署。
县署大堂内,一众顶盔披甲的将领分立左右,上首空着,那是赵云的位置,赵云不在,自然空着。
典韦三人进入大堂,各自入列。
甄豫一身文士袍,手持书信走入堂中,对众将拱手道:“诸位将军,州牧最新指示!”
“谨遵州牧令!”
众将齐齐拱手,张辽亦在其中,不过位置比较靠后。
甄豫展开书信,道:“州牧在信中说,三辅皇甫嵩即将东进雒阳,那么董贼必定传令吕布撤军,故而,州牧的意思是,拖住吕布不得让其南撤!”
众将一听,个个斗志高昂,被吕布猛攻八日,早就一肚子窝囊气了。
见一个个将领磨掌擦拳,战意十足,甄豫继续道:“诸位将军,具体作战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