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大门自动打开,里面的洪亮声音说:“请恕廖某眼拙,没认出两位也是同道中人,请进吧。”
辛幼熏当先进庄,曾拂紧随其后,心中纳闷,平时处事谨慎的熏皇后怎么一离开皇京,就突然间变成了敢闯敢做的辛女侠?
庄园内很简陋,周围的房屋大都已经残破,显然荒废已久,院子里的修士不是两名,而是五名,分散站立,目光冷冷地看着两名骑驴女子,自称廖某的那人就是曾在路上拦截两女的马脸修士。
辛幼熏停在门口,双手藏在袖子里,脑子里默默地回想一遍祭符手法,与此同时目光转动,很快就在五人当中认出了谁是首领,此人容貌四十多岁,身穿道袍,头发梳髻,未插簪子,他没有站在中间,而是位于边缘,只需纵身一越就能堵住两女的退路。
五人当中只有他显得最为镇定。
“天下汹汹,正是大展身手、建功立业的好时候,诸位苦修多年,因何一朝为贼?”辛幼熏的目光慢慢扫过,最后落在无簪修士身上。
五名修士同时冷笑,做出回答的还是廖姓道士,他上前两步,右手翻出几次复杂的手势,召出长长的法剑,“贼?你说我们是贼?呵呵,道统快要将整个天下给吞掉,世人却奉道士为神,我们不过拣点残渣而已,居然就成了小贼。”
“那不是残渣,是活生生的妇女与婴儿,道统还没到使用邪术提升修行的境地。”辛幼熏已扫过一遍,没发现孕妇们的下落。
“哈哈,你倒挺愿意为道统说话,可道理不是说出来的,来吧,报上姓名,摘掉面纱,让我见识一下阁下的真容。然后再领教你的符箓之术。”
廖姓道士确认这两名女子并非修士,胆子这么大,只会是符箓师。
辛幼熏手中准备好了符箓,但她不想这么快出手。目光仍然望着那名无簪修士,“我认得你,你叫陈观火,曾经是法师王兰冰壶的手下,后来加入裴帅的修士团。怎么会跟这群人混在一起?”
辛幼熏对人物的记忆极佳,陈观火并非重要的修士,她只见过几次,甚至没说过话,却记得他的大致履历。
五名修士都吃了一惊,不再敢小瞧这两位找上门来的“符箓师”,廖姓道士正要挥剑施法,陈观火抬手阻止他,“阁下尊姓大名,竟然认得我这种小人物?”
“你并不是小人物。你反抗过兰冰壶的暴虐、参加过数次反抗妖魔的战争,立下过赫赫战功……”
“哈哈!”陈观火放声大笑,“听你的语气倒像是一位大人物,没错,我反抗过、战斗过,但我不为立功,只想保命而已,现在也是如此。你们是符箓师,难道没发现道统正在停止供应法术吗?”
“哦,怪不得我看到道统塔晃了几下。原来是这么回事。”曾拂恍然大悟,从毛驴背上跳下来,举起双手,“我不是符箓师。也不是修士,就是一个普通凡人,丫环、侍女……怎么叫我都行,就是别对我施法。”
曾拂也戴着面纱,陈观火隐约觉得她有些眼熟,一边回想一边说道:“过去的几个月里。修士的内丹进展奇速,龙宾会的符箓效力倍增。一旦道统完全停止供应法术,你们知道会发生什么?修士将因为助力骤减而极易走火入魔,你们那些已经写好的符箓也会变得不稳。”
“你跟你们强抢孕妇有什么关系?”曾拂问。
“因为道统这几天在到处寻找孕妇,悄悄检查过一些人腹中的胎儿。”
“他们在找胎生道根者吧?”曾拂猜道,她服侍过的左流英就是少见的胎生道根。
陈观火越发觉得自己见过这名女子,语气也缓和下来,“我们也是这样猜测,总之我们要比道统更早找到。”
“干嘛,你们又不是道士,要胎生道根有什么用?”
陈观火没有回答,廖姓道士不满地说:“何必跟两名女符师说这些?干脆杀掉了事,道士们去别处寻找孕妇,其他修士和符箓师都去参战,这一带就是咱们五个称雄。”
另外三名修士都觉得这个主意好,纷纷召出法器,准备围攻两女。
辛幼熏抢先出招了,她的双手缩在袖子里已经悄悄练习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她从来不认为依靠劝说就能解决问题,因此一出手就是狠招,将藏在袖子里的十几张纸符一股脑祭出。
辛氏姐弟性格颇为不同,祭符手法倒是非常相似,一律大手大脚,以为越快越好。
这些符箓的等级没得说,都是龙宾会九重冠符箓师写出来的,蕴含着昆沌广为散播的法术,威力提升数倍。
如果由一位真正的大符箓师祭符,这十几道法术能达到肉眼看不清的程度,即使是一位普通符箓师,只要祭符手段比较纯熟,也能做到狠稳快准,令敌人防不胜防,可辛幼熏大大高估了自己的祭符能力,这一连串的符箓祭出去,声响惊天动地,烟雾弥漫、光芒四射,势头惊人,实际威力却大打折扣。
但她毕竟将符箓祭出去了,将五名修士吓了一大跳,纷纷飞升躲避,她立刻伸手入袋,拿出更多符箓,来不及细看,又要祭出去。